第29章(第2/3頁)

秦見月湊到他的身側去坐,被程榆禮順勢摟住。一下身上都變暖。

“暈船嗎?”他斂眸看她蒼白的臉,關切地問一聲。

“還好欸。”

“暈就說,我帶了藥。”她瘦削的頰被他捏了兩下。

秦見月忍不住笑:“你怎麽和我媽媽一樣。”

程榆禮也微微笑著:“經此一役,發現媽媽的話還是有道理的。”

秦見月不聽他苦口婆心,她掏出手機側身去拍外面的冰山和深藍色的海面。在大海的深處,有幾個尖銳似箭的腦袋突出在水面上,秦見月瞳孔一縮,拍拍程榆禮的肩膀:“欸,那是不是……”

攝像頭對過去,堪堪拍到一條鯨魚尾巴。

程榆禮也看見了,彎了彎唇角:“獨角鯨。”

一條鯨魚鉆出水面後,很快就能看到成群的小鯨開始出沒。船只的速度變快了一些,很快開到了鯨魚群中央。有一兩只鯨魚在頂撞著他們的船艙,秦見月從驚喜變成驚悚,嚇得軟弱地窩在程榆禮懷裏:“媽呀,船要翻了。”

他忍不住笑起來,拍她的肩:“不會的,沒事兒。”

秦見月縮在他的大衣裏面,又忍不住探出腦袋去看看,在船側遊動的鯨魚變得乖巧溫順下來,在秦見月的目送之下,它鉆入水中,尾巴一掃,消失不見。

她抓緊最後的時機,拍到了一條鯨魚的腦袋。對著照片欣賞一番。

“程榆禮,”秦見月偏過頭來,目光嚴肅看著他,“下輩子做兩只鯨魚好不好?”

程榆禮不明所以,淡定地接茬:“做人不好嗎?”

“做人不如做鯨魚快活嘛。鯨魚多美好啊,每天戲水,自由自在遊來遊去。不像人,很復雜很多面。”

他一時間未置一詞,思索片刻,正要開口。

“what’s this?!”在秦見月後一桌的男人瞄到她的手機殼,驚喜地指著它吼了一聲。

秦見月和程榆禮同時偏頭看去,說話的是方才那位在甲板上唱歌的亞洲人。和秦見月差不多年紀的模樣,長得倒是俊俏風流。就是皮膚黑了點。

秦見月看向他所指的手機殼,上面印著一張十字門臉的京劇臉譜。那位歐洲小哥也湊過來,哇哦一聲。

秦見月說:“這是……臉譜。”

別人大概聽不懂,她想了想,艱難地拼湊出幾個英文單詞:“facial……facial in operas?”

亞洲臉的男人看她講話生硬又努力的模樣,不禁笑著問了句:“你是華人?”

秦見月說:“對,我是中國人,你呢?”

“我是馬來西亞的。”

她很喜歡溝通無礙的感覺:“你會講中文,太好了呀。”

男人自我介紹說:“我叫何蔚,這是Paul,他對京劇很感興趣。”

秦見月身子側過去跟他們打招呼,“你好,你們好,我叫見月。月亮的月。”

何蔚給另一側的小哥傳達:“she is the moon.”

程榆禮聞聲,端著玻璃杯的手指微微一收緊,不動聲色地揚了揚眉梢。

何蔚說:“你要不要過來坐啊?我們這裏有吃的。”

秦見月瞅過去,看到他們桌上擺著一碗藍莓。她旋即扭頭回來看程榆禮,征詢他的意見:“要不要過去坐一下。”

程榆禮並不熱情,只不鹹不淡地說了句:“我歇會兒。”

“那我過去聊幾句,馬上就來。”

生怕身邊一下落寞下來,程榆禮猶豫了片刻,還是答應下,不過提醒說:“別人桌上東西不要吃。”

秦見月恍然:“好的,好的。”

話音未落,聽不得再多一句勸似的,便拔腿過去。

程榆禮:“……”

簡直讓人難以想象的愉悅。

他抱起手臂,松散的坐姿,但眼神卻是略顯警惕地在盯著那兩個年輕男人。

很快,交流的聲音從那頭傳來。

“戲劇史上有三種很古老的戲劇文化,中國戲曲就是其中之一。另外兩種已經失傳了,現在也只有戲曲流傳了下來。”

“不過京劇,就是這個,”秦見月指了指她手機殼上面的臉譜,“它不是中國戲曲裏面最古老的劇種,相反它其實誕生得很晚,一直到晚清才出現。融合了一些南方的戲曲、像是昆曲,還有北方的唱腔,形成了一種叫皮簧的唱法——會不會太專業,你可以翻譯過來嗎?”

何蔚點頭說:“我在努力。”

“好的。”秦見月點頭對他表示肯定。

“這個人是譚鑫培,他是中國最早期的京劇演員之一。”秦見月調出一張照片給二人看,三顆腦袋齊刷刷湊在一起,“這是他演的《定軍山》的劇照,不過現在也只有照片了。因為時間太久,很多資料都失傳了。”

“這個是梅蘭芳,他很有名氣,也是第一個把京劇帶出國門的人。當時他的表演非常的出彩,被美國人認為是兩國文化的紐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