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第2/3頁)

秦見月頓了一下。鐘楊這個名字聽起來也有些生疏了,明明他們以前關系還不錯。

“認識麽?”他若有似無地輕勾著唇角。

“嗯……”她有點無從答話,該怎麽說呢?

程榆禮又說:“不認識?”

這樣的話,聽起來像確信她是認識似的。秦見月不明所以看著他。

隨後他提示了一句:“他很有名。”

“……”

秦見月恍然,她險些忘了鐘楊是非常厲害的電競圈大神。於是順理成章地點頭承認:“認識的。”

松一松手掌,散掉手中攢積的汗。

裙擺被她攥緊的那一片重新抻平整,鋪蓋在膝蓋上,略略發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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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楊過生日在他爸爸的山莊。幽深之處的紙醉金迷,僻靜裏的繁華。

穿過一片泛著冷意的山谷,程榆禮的車慢慢上行。

悠閑之際,一輛來勢洶洶的跑車滴滴兩下喇叭,將它超了。

秦見月看向窗外,火紅的敞篷車上,車主鼻梁上架著一副墨鏡,快把他巴掌大的小臉整個遮住。

鐘楊偏頭看著車裏的程榆禮,輕勾唇角,挑釁意味十足地吹一聲口哨。

油門踩到底,轟然駛去。

程榆禮失笑。

眼見勝負欲十足的阿賓就要加速,他淡定勸了句:“別計較,讓著他。”

莊園門口,跑車隨意地停在一片草地。鐘楊懶散地倚靠在車門上抽煙,等著程榆禮過去。

秦見月遠遠看到,他的副駕上坐了個金發碧眼的女孩。

“這位是?”鐘楊注意到程榆禮身側的人,眼神裏寫著意想不到。

他摘下墨鏡,躬下身子,很不客氣的眼神凝神去看她的臉,不可思議道:“秦見月?真是你啊。”

而後輕哂道:“女大十八變,美得我都認不出了。”

秦見月微微笑說:“鐘楊,生日快樂。”

鐘楊沒有變。還是那個玩世不恭、用臉殺人的大少爺。

有人說他很渣。但他對秦見月一直都不錯,因為給他抄作業,她每周的值日都被他包攬。有一回大雪天,自行車在路上斷了鏈條,也是鐘楊幫她把車扛到三公裏外的修車行。憑良心說,她覺得鐘楊挺好的。

無非也是因為沒跟他牽扯上情情愛愛,沒有渣到她的頭上。所以他是個好人。

人都這樣。

鐘楊看向程榆禮:“你帶過來的?”

程榆禮道:“不然?”

他戲謔笑了下,說:“挺能啊你,這我老同學,有點交情。”

程榆禮點了點頭:“知道。”

秦見月愣了下,怎麽就知道了?

或許是因為隨口應付,她用這樣簡單的判斷中斷了胡思亂想。

鐘楊用手指夾著一只煙盒,磕了磕他的肩頭,小聲揶揄:“鐵樹開花。”

程榆禮輕輕笑了笑,說:“管好你自己。”

鐘楊女朋友是個法國人,叫Isabel,是他審美裏的明艷長相,身材也很誘人。不過女孩子看起來年紀很小,也就十八九歲的樣子。她叫他楊。

他們用英語交流。

秦見月聽不明白,她和程榆禮走在前面,隱隱捕捉到身後的談論裏什麽Peking Opera的字眼。而後Isabel驚喜地“wow”了一聲。

程榆禮偏頭問她一句:“你喝酒嗎?”

秦見月搖頭。

他“嗯”了一聲,想了想,說道:“走,打牌。”

穿過油綠的宅院,抵達一道古舊的扉門,上面一行復雜小篆寫著“上山若水”,再往上是石階,曲徑通幽。走著走著身後二人已沒再跟隨,寧靜小坡上,她跟程榆禮並行。

“牌九會玩兒麽?”他問。

“這是什麽?”秦見月嘀咕一句,“聽都沒聽過。”

“沒聽說過?”程榆禮淡淡笑著,輕道,“教你,很簡單。”

“好。”

快要到目的地,熱鬧的聲音傳來。

頭頂葉片上的雨露陡然滴落在見月的鎖骨,她不禁瑟縮。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止步於一間露天的茶室門口。

“程公子來了。”迎過來的是女人的聲音。

秦見月腳步不由慢下,遁在他的身後。

程榆禮平平地應了一聲,後面的問候便沒再搭腔。

有人的視線落在他身後的秦見月身上。什麽都沒說,卻也什麽都說了。

茶室被林間禪意籠著。

他們在長幾前坐下,程榆禮給秦見月介紹一行的幾位牌友。她友好點頭打招呼。

在他的身側,她拘謹地坐著。面前擺放著一盞玄色宮燈,燈芯舊黃,燈面繪以山水。旁邊案機上的青銅卣裏嵌著一株細長的竹葉,露珠淋漓。

程榆禮給她推來一片小方碟,裏面是青白色的宮廷糕點。

秦見月嘗了一口,甜得倒牙。

看她愁眉苦臉,他倒是幸災樂禍的神色:“不好吃?”

“齁甜。”

秦見月手足無措地舉著被咬了一口的糕點,吃進嘴巴嫌膩,放回去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