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2/3頁)
青灰的綿軟衣衫像是隔著毛玻璃,濃稠地化作一團,一絲一縷疊上多年前挺拔的少年身姿。
人已經消失,一行演員鬧鬧哄哄上了樓,在互通消息為什麽今天能提早下班。
秦見月直至此刻身體才總算松懈下來一些。
心中擂鼓作響。塵封的心事抽絲剝繭,她以為自己已經長大變得沉穩大方,可事到臨頭還是只敢對著他的背影獨自欣喜。
一如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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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見月跟著戲班的車走。回程的商務車上,她和陸遙笛坐在最後一排。
陸遙笛是和秦見月同一批來拜師的,也對沉雲會館一切表示新奇。
東問西問。
南鈺是她們的師姐,介紹說這一片老城區屬於戲曲藝人的叢藪,會館眾多。當時有資本家要來占地,還是讓程家給攔下的。
虧了程家有個愛聽戲的老太太,他們如今還有個地兒唱曲。
陸遙笛話多,嘰嘰喳喳沒完,到後面都沒人應聲。直到她提到一個名字:“欸今天我近距離看到程榆禮了,臥槽他那個臉長得是真好,我差點上手去摸了,怎麽能精致成那樣。”
她繪聲繪色,手還伸出來做出抓抓的姿勢。
閉眼休憩的秦見月聞聲,擡了下睫毛。
坐在前排的南鈺哼笑一聲:“他從小學起就是風雲人物了,以前三中還有女的為他跳樓。”
“我的天,真假?”陸遙笛腦袋往前伸,手攀在前座椅上望著南鈺,要聽八卦的姿態。
“那我就不知道了,道聽途說。”南鈺聳肩。
陸遙笛又喃喃道:“他是三中的啊,這麽近,跟我就隔了一條街,我實驗的。”
南鈺說:“那你知道的應該比我多啊,我高中在九中,中考沒考好,被發配邊疆了。”
陸遙笛道:“我上高中他都畢業了,哪兒有機會見到。”
她一邊說一邊偏頭看窸窸窣窣在袋裏取噴劑的秦見月,抓住她的小動作——“欸見月,你是哪個學校的?你跟程榆禮差不多大吧。”
秦見月的手一頓,低低地應了一聲,“三中的。”
南鈺和陸遙笛同時驚訝看她:“你跟他是校友啊。”
陸遙笛嗓門大得秦見月頭都疼:“有沒有一手八卦,快分享!”
秦見月搖頭:“沒有。”
她掀開半身裙,往疼痛的腳踝處噴了些藥,塗抹幾下,藥味偏濃,秦見月闔上蓋子,將車窗降下來一些。外面的細雨停下,春風拂面,清新而潔凈。
陸遙笛又問:“跳樓是真的假的?”
秦見月又搖頭:“不清楚,應該是假的吧。”
陸遙笛頓覺無趣。
忽又想起什麽,沖著南鈺問:“他有女朋友嗎?”眨巴著一對躍躍欲試的小眼神。
南鈺笑了聲:“我只能說,你沒戲。”
陸遙笛發出一聲絕望嚎叫。
與此同時,秦見月的心臟也重重往下塌了一截。沒聲沒息,但覺悶沉。
“所以是有咯?如果沒有的話我還能努力努力,怎麽就沒戲了。”
南鈺瞥過來一眼,不答只道:“人家要跟白家那樣的名門大戶結親,你拿什麽努力。”
秦見月心不在焉地抹著藥,傷口越發變得寒涼。
南鈺的話裏有對陸遙笛的暗暗鄙視,並不明顯,若是放在明面上的瞧不起,還能讓人有個爭論一把泄憤的機會。
可她偏用那種微妙語氣,很是刺人。
她本人也是出身名門,家世顯赫。平日裏相處還算是“平易近人”,但那點作為人上人的優越感還是會時不時蹦出來作祟一下。
陸遙笛鼻子出了口氣,手臂一抱,一聲不吭地玩起了手機。
車廂裏陷入詭異的安靜。
車子送到南鈺的住處,她下了車,禮貌和司機告別。
緊接著,迫不及待要吐槽的聲音在秦見月的耳邊響起:“人家要跟白家那樣的名門大戶結親。”
陸遙笛學著南鈺的話陰陽怪氣起來,翻了個白眼,“略略略,根正苗紅了不起嗎?還能瞧不起咱小老百姓呢,嘁。大清都亡了!”
她腦袋一歪,枕在了見月的肩頭,“你說呢?月月。”
秦見月正要開口,手機消息傳來。
她打開一看。
通訊錄新的朋友那裏有一個“1”。
莫名的期待讓秦見月謹慎點開,是一個黑色動漫頭像。
繼續點進去。
請求添加好友的對話框彈出來一句:你好,我是王誠。
秦見月:“……”
這是她晾了二姨給她介紹的這位相親對象第三次。然而王誠看起來對秦見月很是滿意,即便熱臉貼了冷屁股,也鍥而不舍地在聯絡她。
秦見月聽從了秦漪的意思,通過了他的好友請求。
王誠發來一個[齜牙]的表情。
秦見月也禮貌回:你好。
王誠:唱完了?
秦見月:嗯。
王誠:哪天休息?請你吃個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