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第2/2頁)

虞欽不說話,宴雲何笑了:“你別跟我說,這樹的年頭有十年這麽長。”

“沒有。”虞欽回答得很快。

宴雲何扶樹回首:“我說小姑娘怎麽知道送你桃花,看來寒初喜歡桃花這事,是人盡皆知啊。”

他不過隨口一提,卻見虞欽竟神色動搖,就像在緊張。

不過是喜歡桃花,有何好緊張的,宴雲何道:“你看真巧,你喜歡桃花,我喜歡桃花酥,日後等這花開了,你多采點出來,我讓你嘗嘗看我府中廚娘的手藝。”

見宴雲何全然沒往別處想的模樣,虞欽胸口起伏數下,一時心情反倒錯綜復雜,難以言喻。

桃樹上還幫著些祈福用的緞帶,像是從廟中求來,又掛在樹上。

有些久有些新,距離太遠,加之字跡模糊,看不分明。

“這樹還能許願?”宴雲何好奇道。

虞欽垂下眼道:“求平安用的。”

宴雲何說:“那也該掛寺廟的樹上,怎麽掛這了。”

“傳聞掛在常去的地方,才會更加靈驗。”虞欽說道。

宴雲何心想,他怎地沒聽過這種說法。

他只知祈福帶自是要掛在寺廟,經由和尚日夜誦經,才足夠靈驗。

像他們戰場上的士兵,槍頭需要纏上紅櫻,雖說是防止刺中敵人時,鮮血噴濺,導致握不住槍。但實則還有另一種說法,那便是紅色驅鬼邪。

自從他在邊境,宴夫人便時常吃齋茹素,出入各大寺廟,為他祈福贖罪,生怕他死後墜入阿鼻地獄,永不超生。

“聽你這麽說,看來這祈福帶裏有你掛上去的?”宴雲何說道:“是哪根?”

他露骨的好奇,讓虞欽大感不秒:“宴雲何,不要胡鬧!”

宴雲何立刻伸手,要去碰離他最近的樹枝,上面就掛了一根早已變色的祈福帶。

還未碰到,肩頭就傳來制止的力道,力氣還不小,死死抓住他的肩膀。

宴雲何隨口胡謅道:“放心,心誠則靈,不會被我碰一下,你那祈福帶就不靈了。”

虞欽不出聲,還是用力按住他。

這反而激起了宴雲何的逆反心理,虞欽到底是為誰祈福,這般見不得光。

這些年裏,還有誰離虞欽這麽近,叫他這般擔憂,日夜祈禱?

如果是剛開始只是好奇,現在就全然轉成了嫉妒,宴雲何身子一矮,錯開虞欽的手,腳下輕點,便要去抓那近在咫尺的祈福帶。

然後他感覺到背心被人一推,腳下的步子頓時變亂,踉蹌地往樹上撞去,就在即將碰到的那刻,虞欽緊急勾住了他的腰。

宴雲何便是看準的機會,指尖已經碰到了那根紅綢,就感覺到後頸被人扣住。

這個地方太特殊了,不止一次被虞欽咬過,某種意義上,這幾乎像是他們的秘密。

虞欽喜歡通過後頸,來控制住他,尤其是在床上。

宴雲何臉都紅了,然後他就被虞欽按在樹上,力道不算粗暴,但也不容違抗。

“淮陽,你乖些。”

虞欽的聲音伴隨著呼吸,急促地落在他耳鬢間,逐漸染紅了那方耳垂。

“我不碰了。”宴雲何說完後,明顯感覺到後頸的力道變輕不少。

宴雲何轉過身來,跟虞欽胸口相貼。

虞欽怔忪不過一瞬,便發現兩人的距離太近,正要後退,便被宴雲何勾住了頸項,吻了上來。

寒冷的空氣中,宴雲何的嘴唇卻很燙,快而重地在虞欽的嘴唇上親了兩下。

下一秒,宴雲何便抓住了祈福帶,用力一拉。

兵不厭詐,還未等他得意地笑,那散開的祈福帶,於空中飛舞的紅綢,上面有些年歲,經歷風雨的字跡,也清晰地落入宴雲何眼底。

他瞳孔輕輕放大,字字句句他都看清楚,也看懂了。

一時間,卻又好像不懂了。

枯枝颯颯作響,虞欽嘴唇緊抿,瞧著不太高興。

但宴雲何得心跳卻前所未有地快,他緊緊抓著手裏的祈福帶,半天沒有出聲。

虞欽盯著他看了一會,半天才嘆了口氣:“現在你看到了。”

宴雲何呆呆地點頭,那模樣瞧著有些傻,但虞欽沒笑。

而是重新托住宴雲何的下巴,再次吻了上去。

緊握在身旁的紅綢,被風卷起了一個尾巴。

露出了書寫的內容。

願淮陽平安康健,早日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