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第2/2頁)

兩個錦衣衛立即側身行禮,那位先闖入來的錦衣衛恭敬說道:“指揮使大人,都是一場誤會。”

遊良見不得這變臉的功夫:“誤會?我們好好在這吃飯,你們闖進來不說,還壞了爺的胃口,可不是什麽誤會!”

宴雲何自從聽到那個聲音,就再聽不見別的,直到看見門口旋進那道身影。

虞欽今日瞧著不大精神,身披裘衣,底下紫色飛魚服,更趁他膚白如紙,毫無血色。

“原來是遊大人。”虞欽不緊不慢。

遊良斜靠在椅子上:“虞大人,不聽話的下屬還是要多管管,放著他們這樣亂咬得罪人,萬一哪天就招上了惹不起的人,那該如何是好。”

那兩位錦衣衛一聽遊良這話,頓時變了臉色。

虞欽憊懶地垂著眼:“他們皆是秉公辦事,遊大人慎言。”

遊良還想說話,宴雲何就開口道:“子君,算了,也不是多大的事。”

不等遊良用眼神罵他重色輕友,方知州便出來說和:“的確不是多大的事,天氣這麽冷,虞大人還要辛苦辦案,不如坐下來喝幾杯,暖暖身再走吧。”

遊良一聽就樂了,分明是讓虞欽喝酒賠罪的意思,還說得這麽好聽。

“是啊虞大人,反正人犯也抓到了,就留下來喝一杯。”遊良說道。

虞欽頓了頓,才道:“你們先下去。”

他在令那兩個錦衣衛退下。

身後二人彼此對視一眼,終是聽話地離開,還順便帶上雅間的門。

虞欽解開了身上的裘衣,竟然真的落座下來,正好坐在了宴雲何身側。

這下桌上不僅有金吾衛,還有皇城司、神機營,以及錦衣衛。

一個比一個官大。

雅間的桌子不算大,宴雲何感覺到自己的鞋間被不輕不重地碰了一下,他沒作出任何反應。

遊良已經給虞欽倒了滿滿一杯酒,正要遞過去,還未伸到虞欽面前,桌子突然震了一下,他嚇得手一抖,酒撒了大半,把桌上的菜都給澆了。

宴雲何順勢站起身,開門叫來小廝,讓他們進來把被沾了酒的菜扯下去,再拿份新的碗筷上來。

還順便把溫在暖爐上的酒拿起:“這酒都燒沒了,也得添點。”

小廝拿著那沉甸甸的酒壺,什麽也沒說,極有眼力見地退了下去。

等他一回頭,就發現遊良和方知州都用一種怪異的眼神望著他。

唯獨虞欽背對他而坐,看不清神情。

宴雲何挑眉,對二人理直氣壯道:“怎麽了?”

遊良好似有話要說,但到底沒有說出來。

等小廝送上了新的酒,不管是遊良還是方知州,誰也沒再對虞欽勸過酒。

宴雲何將肉撈在盤中,借著暖鍋的遮掩,悄悄地往虞欽的方向推了推,虞欽動作自然地夾了筷放入口中,余光裏瞧見人吃下東西後,宴雲何才松了口氣。

上一回可能就是在祁府空腹飲了杯烈酒,那時他沒能阻止,第二日虞欽就病了,這一回怎麽也不能讓人喝了。

方知州處事圓滑,不會讓場面冷下來,便拿著一些京城的趣聞同虞欽攀談起來,兩人一來一回,竟有問有答。

遊良就剛開始沉默了些,後面也加入了話題。

唯獨宴雲何專心致志地下肉,熟了便眼疾手快地撈出來,不多時虞欽那邊的盤子就堆得滿滿的。

等他意識到桌面上靜了下來,才擡眼道:“怎麽了,你們繼續說啊。”

說罷他轉頭問虞欽:“剛才瀾之說的那幅畫,你有興趣?”

遊良在旁邊幽幽道:“難不成你還想買下來送到虞府上?”

方知州用扇掩唇,擋住了些許笑意,雖然不合時宜,但他見宴雲何絲毫沒想遮掩自己對虞欽的在意,那種破罐破摔的模樣,確實有點好笑。

不過虞欽竟然都會留下來與他們飲酒,宴雲何這樣表現,也不出奇了。

他這個兄弟,還真是被人拿捏得死死的,實在不爭氣。

宴雲何:“沒想買。”他再次往碟子上壘了塊肉片,那裏已成了高高的小山:“那畫很貴嗎?”

虞欽也笑了:“石山大師的畫作,不能用金錢衡量。”

遊良悶了口酒,戲謔道:“說你俗呢!”

宴雲何還未說話,虞欽便低聲道:“此言差矣。”

見桌上三人都望過來,尤其是宴雲何的視線,尤為炙熱。

虞欽認真道:“宴大人敦本務實,不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