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第2/2頁)

若是能借此機會將青衣幫清出雲洲,這個盤子便是知縣一家獨吞。

但僅僅是雲洲城的幾個富商,便有這麽大的利潤可吞嗎?還是說這青衣幫,有其他不可告人的辛秘。

線索太少,這些也只是他的猜測,事實仍需查證,宴雲何繞到屏風背後,脫去衣服,浸入桶中。

熱水沒有減輕他的醉意,反而令他愈發昏沉。

這一路風塵仆仆,都沒能好好清洗,宴雲何其實是個極愛幹凈的人,不得不說虞欽令人給他送水,真是送到心坎上了。

還真像他的枕邊人,這般貼心。

宴雲何趴在浴桶,頭發散於水中。本就帶些卷度的頭發,被水浸濕後,貼在富有光澤蜜色的皮膚上,像某種古老圖騰。

虞欽回來的時候,沒聽到他洗澡的動靜,直至繞到屏風,才看見背對著他的宴雲何。

入眼可見的肌肉,線條清晰而流暢,背脊中間那道深邃的溝壑,落滿水珠,仿佛能隨著呼吸,一路滾動到腰窩,至臀峰聚起。

桶裏的清水幾乎擋不住任何部位,頭發只能擋住些許,卻欲蓋彌彰,叫人更加注意到未被遮擋的部位。

然而叫虞欽矚目的是,那盤旋在身體上,猙獰的傷疤。

大大小小,深深淺淺,一身戰痕,盡是宴雲何死裏逃生的證明。

宴雲何一早聽到虞欽進來的動靜,也知道對方停在他身後,正在看自己。

他臉皮厚,自然無所謂被看,但虞欽的目光未免停留得過久。

擡手取下一旁浴帕,掩住下半身後,宴雲何至水中轉了個身,懶洋洋道:“虞大人可是還未出戲,這般熱切地盯著我看,在下可要誤會了。”

正面的傷口,只多不少。

箭傷砍傷,還有一道從肩膀直至腰腹,深而長的疤。

虞欽站在原地沒有動,亦沒有理會宴雲何的打趣,他問:“宴雲何,你為何要去邊疆?”

當個閑散逍遙的永安侯,待在京城娶妻生子,過個正常的生活不好嗎?

很多人都問過宴雲何,只是他沒想到,有一天虞欽也會問。

他擡起眼,對上了虞欽雙眸。

這雙眼睛好像和從前變了,又好像沒變。

他看過虞欽的眼淚,見過這人的痛苦與狼狽,瞧過他陷入絕境,無人能救的模樣。

宴雲何嘴唇微動,卻靜默良久。

不多時,他才啞聲道:“虞大人,莫要交淺言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