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第3/5頁)

喬晉淵對喬旭使了個眼色,後者只好硬著頭皮上前:“子書,我有話跟你說,你能過來嗎?”

夏子書看也不看他:“你又不喜歡我,我們沒有話說。”

喬旭一邊走,一邊道:“不是,我其實挺喜歡你的,只是你突然說要結婚,我……我有點恐婚,所以才嚇得逃走了。你看,咱們才認識兩個月,感情基礎還不牢靠,得多相處一段日子,才能確定對方是否自己要共度一生的人,或許過段時間你就不喜歡我了呢。”

夏子書猛地轉身盯著他,因為動作太大,差點直接從窗口摔下去。夏達暉臉都白了,正要上前,夏子書叫道:“停步,你們都停步!”

夏達暉趕緊道:“好好好,我們不過來,你別激動。”

喬旭很頭疼。他那天心情不好,所以聚會的時候喝多了一點,兩人會發生關系,跟夏子書的著意勾引分不開。結果事情發生後,夏子書卻用孩子要挾他、逼他結婚,繼而任性地跑出去出了車禍,現在又要跳樓自殺。這樣糾纏不休的女人,是個男人都不會喜歡,何況兩人本來就沒有感情基礎。

夏子書恨恨地說道:“你認識我才兩個月,可我已經愛了你三年,只是你不知道罷了!”

喬旭:“……”

被暗戀也是他的錯嗎?

余殊忽然接口:“三年算什麽?有些人哪怕愛了十年,該放棄的還是得放棄。難道要一輩子追著人家死纏爛打嗎?那樣只會讓對方看不起你。”

夏達暉被她這番話嚇得肝膽俱裂:“喬太太,請你慎言!”

喬晉淵卻知她是在暗指他們兩人的婚姻,此時也不好解釋,只得悶不吭聲。

夏子書吼道:“你知道什麽!我沒有奢求他來愛我,我只要得到他的人就夠了,如果實在得不到人,那麽留著他的孩子也行。有那個孩子在身邊,我就可以堅強地活下去,可是現在孩子也沒了,我活著還有什麽意義?”

余殊殘忍地說道:“孩子為什麽沒了,不是你自己作的嗎?”

夏達暉斥道:“喬太太,請你馬上出去!”

喬晉淵上前拽了余殊一下,余殊沒動。

夏子書情緒更加激動,哭道:“你根本不知道孩子從體內被取出來是什麽感覺,你什麽都不懂!”

余殊甩開喬晉淵的手,說道:“我當然懂。孩子在母親體內,跟母親共享呼吸和心跳,全心全意依賴著母親,母親就是它的全世界,決定著它的喜怒哀樂甚至生殺予奪。這是世間最親密最美好的關系。可是有一天,它突然離開了,那根本不像是從肚子裏取出一團肉,而像是把做母親的整顆心都剜去了。夏小姐,你躺在手術室的時候,外面尚且有老父親在焦急地等待,盼你平安。我當初卻是一個人,又孤獨又傷心,我那麽愛它,卻保不住那個小生命,我恨不能拿自己的命去換它!難道我不比你更痛苦嗎?”

她的聲音裏含著太復雜的情緒,一時之間,現場靜得落針可聞。夏達暉最先反應過來,趁著夏子書發愣,猛地靠近,將她從窗台上拖了回來。夏子書像是陷進了余殊的情緒裏,並沒有掙紮。

喬晉淵和喬旭同時走到了余殊身前。喬旭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喬晉淵只覺一塊大石壓在了自己心上,說不出是悶還是痛。

他叫道:“余殊……”聲音竟然在發顫。

余殊見夏子書已經沒有危險了,轉身往外走去。

喬晉淵立刻追了上去。

余殊一邊走,一邊緩緩吐氣,試圖緩解心頭那股悶痛。流產的事,只有她、秦語和夜花千樹知道,而她即使在秦語面前,也從來沒有像剛才那樣流露出過如此強烈的情緒。那些沉重的痛苦被她用強大的意志力壓在心底,不見天日,卻時時刻刻都在黑暗中滋長、發酵,最後變成了一個巨大的血洞。

一直走到醫院外面,那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才逐漸消散。她在路邊站了一會兒,打算打車回去,喬晉淵卻走上前來,輕聲叫她:“余殊。”

余殊知道他想問什麽:“孩子是宮外孕,本來就不能要,這件事不怪你。”

喬晉淵道:“為什麽不告訴我?”

余殊轉頭看著他,嘴角帶著嘲諷的笑:“我想告訴你的,我在醫院給你打電話,可你不接。當我躺在冰冷的手術台上,獨自面對那無可奈何的母子分離時,你知道我是什麽感受嗎?喬晉淵,你問我為什麽突然不愛你了,我現在告訴你,就是從那一刻起,我對你連最後一絲眷戀也沒有了。”

喬晉淵心裏像是被鋒利的刀子割了一下:“對不起……”

余殊冷冷道:“如果你真覺得對不起我,就簽字離婚吧。”

一輛出租車剛好從路邊經過,余殊招手攔了下來。她沒再看喬晉淵一眼,拉開車門坐了上去。等到後視鏡裏再也看不到喬晉淵的身影,她終於捂著臉哭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