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酒醉(二合一)

聞得此言,碧蕪哄旭兒的動作一滯,旋即側身驚詫地看過去。

雖說先前,譽王也並非沒與她同在一個屋內睡過,可從未有一回他是這樣直截了當提出來的。

見她朱唇緊抿,流露出幾分為難,譽王笑了笑道:“本王不過是同先前一般,睡在小榻上,這也不可嗎?”

碧蕪垂眸看了眼正將手放在嘴裏啃的旭兒,蹙了蹙眉。

從前自是沒什麽問題,可如今夜裏有旭兒在,終究是不大方便。

她正欲拒絕,就見譽王低嘆一聲,“今日皇祖母臨走前,特意避了人,召本王過去說話。她也不知從哪裏聽說,打你生產後三個多月來,本王一次都未在雨霖苑留宿過,且夜裏都是王妃你自己照顧孩子……”

譽王頓了頓,旋即無奈道:“皇祖母她老人家,著實有些生氣,怪本王不體貼你……”

聞得此言,碧蕪拒絕的話一時就說不出口了,譽王不來本也正常,可兩人在外畢竟還是夫妻。

前幾個月還能以她身子沒恢復好為由,但如今旭兒都百日了。譽王長久不在她院中過夜,難免惹得外頭人非議,太後此舉無疑是在保護她。

只是,卻讓譽王犯了難。

想到旭兒這名兒,還是有譽王在背後幫忙,才得以定下來。自己多少欠他一份人情,碧蕪遲疑半晌,終是微微頷首答應:“好吧,那就委屈殿下今夜睡在小榻上了。”

“不委屈。”譽王薄唇微抿,像是調侃般道了一句,“本王都已習慣了。”

他習慣,碧蕪如今可是不習慣。

尤其是夜半旭兒醒來,更是不方便得緊。

可轉頭看譽王還在小榻上睡著,也未被啼哭聲吵醒,碧蕪也不好把人叫起來,讓他出去,便只能忍著羞,背對著譽王躺下,小心翼翼掀開衣裳,給旭兒喂乳吃。

得了滿足的小家夥止了啼哭,卻是“吧咂吧咂”吃得得勁,這羞人的聲兒在寂靜的夜裏顯得格外清晰,碧蕪從前還不覺得怎麽著,可一想到屋內還躺著個男人,一時耳根子都紅透了,只願旭兒喝得快些,再快些。

這般過了一夜,碧蕪著實有些疲乏,幸得次日,譽王並未再來,不過隔三差五,還是會來她這廂留宿。

錢嬤嬤高興是高興,卻也會暗地裏讓碧蕪將旭兒交給乳娘來帶,畢竟夜裏有孩子在,夫婦倆行事到底是不方便。

碧蕪聽得面紅耳赤,只說譽王也喜歡孩子喜歡得緊,有旭兒在,更熱鬧些,也能培養父子感情不是,何況旭兒這般小,也礙不了什麽事兒。

見譽王似乎也沒甚不高興,錢嬤嬤聞言也不再說了,畢竟是他們夫婦之間的事兒,只消他們情感好,其他確實都無所謂。

立夏過後,風暖晝長,萬物繁茂,雨水也多了起來。

不知不覺旭兒也五個多月大了,不但是抱起來份量重了,還聰慧靈活了許多,翻身翻得利索,常是躺在床榻上,不停地踢著兩條肉嘟嘟的小腿,一點也不安分。

碧蕪總會將他扶起來靠著小榻上的引枕坐上一小會兒,用銀制的小鈴鐺逗得他“咯咯咯”地笑,邊笑,口涎還滴滴答答地往下掉。

錢嬤嬤一邊跟著樂,一邊不斷用棉帕子給旭兒擦嘴角,屋內總是歡聲笑語一片。

然朝堂上,卻是波雲詭譎,並不寧靜。

就在幾日前,前太子妃孫氏的父親,兵部尚書孫鋮上書永樂帝,言三年前孫氏難產身亡之事或另有隱情,只怕是遭奸人所害。

按孫鋮所說,當年伺候過前太子妃孫氏的婢子告訴他,孫氏生產當日,本一切都好好的,卻在喝下太醫開的補氣元的湯藥後,驀然開始崩漏,最後回天乏術,死在榻上,一屍兩命。

當年便是這個小婢子親手熬的湯藥,她未入宮前,長在鄉下地方,認得些許藥材,當日她分明在那帖藥中發現了紅花,但想到是太醫所開,不敢冒認,只煎了藥送去。不曾想孫氏飲下後便一命歸西,如今想來,應是那味活血化瘀的紅花所致。

可所有人都認為前太子妃孫氏的死是一場意外,她便也不敢多言,生怕惹禍上身,然這三年來,她時常夢魘,夢到孫氏披頭散發,渾身血跡斑斑,抱著一個慘白的嬰兒來同她索命,她被折磨已久,實在良心難安,便趁著孫鋮入宮的機會道了此事。

永安帝在得知後大發雷霆,勒令三司會省,務必將當年的事查個水落石出。

此事事關太子妃和她腹中的皇嗣,刑部、大理寺及都察院皆不敢懈怠,一時忙得焦頭爛額。

碧蕪乍一聽聞此事,手微微一顫,險些沒有端住茶盞。

在旁人看來,孫氏之死大抵與同後宮爭鬥有關,最後的結果或也是哪個東宮嬪妃為了爭權奪利所為,連大理寺查案也是循著這個方向開展。

可碧蕪曉得,這不過只是個開場罷了,一切都在循著與上一世相同的軌跡而發生著,但不知為何,比上一世早了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