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第2/7頁)

鄭向東前所未有地清晰認識到,他和姜舒蘭再也沒有任何可能性了。

當意識到這點後,鄭向東心痛到無法呼吸。

姜舒蘭根本不看他,打算快刀斬亂麻,“門口的東西你搬走,我就當你從來沒有來過,也當我們從來不認識。”

“鄭向東,再也不見。”

這是她對鄭向東唯一的期盼。

永遠不要在見面。

這種果斷決絕的話,讓鄭向東有些支撐不住了。

“姜舒蘭——”他靠著院子外的自行車上,指著那從車上搬下來的東西說,“這些東西,我從遇見你的第一天就開始攢,一點點攢——”

他終於攢夠了錢,弄到了票,為了去隔壁連海市,他跟著貨車司機一起,整整兩天一夜,不敢合眼。

幾經周折,求人托關系,終於買到了鳳凰牌淺金色二流自行車。

這是少有的顏色。

在買的時候,他就想過,這款淺金色的女士自行車,姜舒蘭騎著肯定很好看,她會是公社裏面最漂亮的姑娘。

還有縫紉機,他搬縫紉機的時候,幾乎能想到,在夏日的晚上。

他在院子內劈柴,姜舒蘭在屋內踩著縫紉機給他做衣服,一件又一件。

他一想到能夠穿上姜舒蘭親手做的衣服,他渾身都是使不完的勁兒。

還有手表,姜舒蘭是個書呆子,每次學習都會忘記時間,有了手表她可以隨時隨地及時查看時間,不至於每天學習到很晚。

可以正常地作息。

鄭向東想過和姜舒蘭的在一起生活後無數種可能性。

唯獨,沒想到姜舒蘭要跟他一刀兩斷,再也不見。

姜舒蘭在聽完這話後,她臉色極為復雜。

不止沒有感動,反而有些害怕,她搖頭,“我不需要,鄭向東你做的這些,我從來都不需要。”

他做的這一切,對她來說是枷鎖,是負擔,更是恐懼和害怕。

唯獨沒有感動和歡喜。

這對於鄭向東來說,是一種全盤的否定,更是一種毀滅性打擊。

傷心到極致的時候,鄭向東一口鮮紅的血噴在地上,整個人也隨之倒地抽搐起來。

周圍人驚呼了一聲。

“他會不會出事?”

“這是發病了嗎?”

那麽大口的血,像是水龍頭流出來的一樣,整個人在不停地打擺子。

姜舒蘭一直都知道鄭向東未來可能會發病,但是她從未見過這一幕。

她不由得慌了一瞬間,很快就冷靜下來,這種情況下去,如果讓他咬到舌頭,就大事不妙了。

她和姜父都下意識地要去進行急救。

但是,遠處奔過來的,鄭母搶先一步,一把推開了姜父和姜舒蘭,上來扶著鄭向東哭,直喊,“向東,向東——”

鄭向東神色已經有些渙散了,血順著嘴角滑落到線條流暢的下巴上,鮮艷的紅映照在他俊美蒼白的面容上。

妖冶中透著幾分淒美。

他聽不清是誰喊他,唇角翕動間,不斷地重復三個字,“姜……舒蘭,姜……舒蘭!”

鄭母貼著他的嘴邊,聽清楚以後,一下子哭出聲,氣得捶他,“你都要死了,你還在喊姜姜舒蘭!”

而鄭父比鄭母冷靜許多,他率先從身上熟練地掏出一個帕子,就那樣扣開了鄭向東的嘴,塞進去了,以後,繼續掐著他人中。

鄭向東整個人才停止抽搐。

接著,鄭父手起刀落,一巴掌劈在鄭向東的脖頸,鄭向東一下子昏死了過去。

這才,徹底安靜了下去。

鄭父站了起來,看向站在一旁,臉色蒼白的姜舒蘭,“姜家丫頭,你、你……”

想說她狠心吧,可是又沒立場。

兒子是個潑皮,他也管不住。

到最後。

鄭父化為一抹深深的嘆氣,最後將目光移在周中鋒身上,“算了,你們好好結婚吧。”

鄭母不甘心,兒子被姜舒蘭害到這個地步。

名譽掃地,甚至,連命都快沒了。

她想要說些什麽卻被鄭父給摁了下去,他拉著鄭母,背著鄭向東就準備離開姜家門口。

只是,明明都徹底昏迷的鄭向東,似乎知道要離開姜家了一樣。

他緊閉的雙眼,突然睜開,直直地朝著姜舒蘭的方向看過去,“姜舒蘭……”

聲音輕到極致,仿佛下一秒就要消失。

姜舒蘭是鄭向東的執念,他生他記掛著姜舒蘭。

他死,他還是記掛著姜舒蘭。

他這輩子,上輩子,就活了姜舒蘭三個字。

姜舒蘭看著這樣執著的鄭向東,又想到他未來可能沒有幾年可以活頭了。

姜舒蘭抿著唇,半晌,終於做出決定,她走到了他面前,低聲道,“鄭向東,你回去好好看病。”頓了頓,思量再三才開口,“你以後、做個好人吧!”

這話一落。

鄭向東的眼睛睜大了幾分,下一瞬,他頭一歪,徹底昏迷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