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第2/3頁)

趙夜闌嗤笑道:“我只知道這世道就只有兩條路,往生,往死,沒有中間的路給我走。”

“有的。”燕明庭輕聲道,“只是你不敢而已。”

趙夜闌將濕了的毛巾扔到他身上,翻身在床上睡下。

“你頭發還沒全幹,睡著容易頭痛。”燕明庭提醒道。

然而對方背對著他,一動不動,並沒有要理他的意思。

燕明庭換了條幹的帕子,為他繼續擦拭著濕潤的發絲,說:“算了,不說這個了,咱們說點有意思的吧……嗯,你還要不要聽睡前故事?”

“滾。”趙夜闌頭也不回地說。

“那給你說說平時士兵們是怎麽練習的?”燕明庭想起另一件事,“對了,這些時日我一直去上早朝,都沒空監督你紮馬步了,要不咱們重新定個時間,好好練一練?”

“滾。”

“難道你不想長命百歲嗎?有個好底子,這比吃多少藥品和山珍海味都強。何翠章你認識吧,剛入伍的時候瘦的跟猴似的,跟你一樣風都吹得倒,你再看看他現在樣子,是不是很……”

“醜。”

“……”燕明庭咳了一聲,“放心,這話我不會跟他說的。”

就這樣,燕明庭一直小聲跟他說話,趙夜闌偶爾回應一下,漸漸放松了警惕。

恍惚間,他有些茫然,察覺到自己的怒火好像在不知何時就莫名其妙消失了。

也許是發絲被擦拭時,頭皮感到輕微的放松,也可能是燕明庭從來都沒有向他表示過強烈的敵意,才讓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原諒對方的不知分寸。

不過今日發生了太多事,他已無心去再費腦筋,緩緩合上了雙眼,連被子都忘了蓋。

隔天醒來,趙夜闌發現被褥將自己壓得緊緊的,他緩緩坐起來,看向地上的被褥枕頭,疊得整整齊齊。

他若無若無地翹了下嘴角,用過早飯後,便去翰林院了。

同僚們的眼神十分怪異,因著昨夜在青樓搶花魁一事已經宣揚開,眾人見著他的時候臉上神情都很精彩。

趙夜闌甚至想為他們每人做一幅畫,用來研究人類表情變化痕跡。

阮弦倒是並沒有展示出任何多余的情緒,熟稔地跟他寒暄一番後,就去做自己的事了。

下午,皇上又來翰林院找他下棋,開門見山地問:“外面傳的熱鬧極了,你昨夜真去青樓了?”

趙夜闌頷首:“是,與燕明庭在街上鬧了些矛盾,沖動之下就闖進去了。”

趙暄沒想到是這麽個答案,笑出了聲:“原來如此,沒想到你這一耍脾氣,反倒捉到了禮部的劉大人在花魁房裏。”

“臣並不知劉大人也在那裏。”趙夜闌面色略顯尷尬,“若是早知道,我說什麽也不進去了。”

“無妨,若不是你無意闖進去,朕還不知道這素來潔身自好的劉大人,私下裏竟也會去煙花之地。”趙暄寒聲道,“看來得換個主考官了。”

春闈在即,宣朝每年都是由禮部的人負責此事,若是主考官作風有問題,只怕是會被人詬病,讓人懷疑他能否擔任此職。何況趙暄才登基一年,求賢若渴,急需大量人才來填填這腐舊的朝堂。

“主考官一職,你有人推薦嗎?”

趙夜闌落子,擡眸道:“臣已無心朝堂,只能希望此人能公平正直,更不要有歪風邪氣,能做學子之表率。”

“嗯,朕也是這麽想的。”趙暄滿意道。

趙夜闌見他胸有成竹的樣子,知道他有心儀的人選了,也不多問,只淡淡一笑,以示敷衍。

回府後,看見下人忙進忙出的,走到內院,見燕明庭正和覃管家商量事,經過便隨口問道:“你們在說些什麽?”

“回夫人,明日便是老將軍的忌日了,我們正在商議需要備些什麽東西。夫人,您會一同去嗎?”覃管家說。

往年忌日都是覃管家帶著一眾家丁去墓前祭拜,今年將軍回來了,又新娶了夫人,所以還是要確認一下才好。

燕明庭本以為趙夜闌會拒絕,誰知趙夜闌沉思片刻,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然後爽快地答應了下來。

覃管家喜笑顏開,登時退下去置辦物品,經過一家香膏店時,忽然腳步一頓,想到將軍和夫人在夜裏時常鬧得很兇,而夫人身體本來就差,稍有不慎,容易落下點毛病。

他讓其他人先帶東西回府,然後走進店鋪,跟掌櫃的嘀咕:“有沒有閨房用的那種藥膏?”

掌櫃正要去拿,又被覃管家拉住:“誒,那什麽……是男子用的那種。”

掌櫃的驚訝地看著老胳膊老腿的覃管家,不懷好意地笑了笑,然後走到另一邊的暗格裏翻找。

知道是被誤會了,覃管家連連擺手:“不、不是我要用。”

“我懂,你有一個朋友?”掌櫃的沖他擠擠眼睛。

“哎呀,你就別管是誰了,快給我拿幾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