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第2/3頁)

“你真想找死!?孤的作為輪不到你來置喙!”

“殿下能操控微臣生死,卻難移微臣志願!”

陳維遠素知蕭其臻剛勇無畏,怕他氣壞主子,搶話叱罵:“蕭其臻,橫刀奪愛已屬不義,何況那還是殿下心愛之人。你辜恩背主實屬叛臣,不愛惜自個兒的腦袋,連你蕭氏一族的前途都不在乎了嗎?”

蕭其臻毅然決然道:“微臣從無叛亂之心,也相信殿下不會有昏暴之時。”

朱昀曦快被這油鹽不進的莽夫氣瘋了,喝令侍從攆出去。

蕭其臻剛轉身便聽陳維遠驚叫,回頭見太子爬在幾案上連嘔了兩口血,也悚然上去救護,被朱昀曦狠狠一掌推得趔趄跌倒。

“馬上滾!”

侍從們意識到此人正是刺激太子的災星,忙將其拖架出去。

蕭其臻被驅趕至宮門口,陳維遠追上來,氣苦相告:“蕭大人,蕭閣老,你都看到了,我們殿下真離不開柳大小姐啊,你們這麽鬧會出大禍的。你回去勸勸柳大小姐,讓她別再跟殿下置氣了。”

蕭其臻此刻也矛盾苦惱,忠君是他的本分,知己是他的信念,他兩邊都不能辜負,憂悶道:“陳公公,你也認為柳大小姐是任性使氣之人嗎?你只見殿下難過,就不想想柳大小姐得被逼迫到什麽地步才會如此決絕?”

陳維遠的胳膊肘永遠是向著主公的,以前服侍慶德帝,凡事都只為皇帝著想。後來跟了朱昀曦,為護主又不惜做出算計皇帝的事,哪會真心跟蕭其臻講道理,話不投機只說目的。

“你我在此分辨無用,你若還當自己是朱家的臣子,回去以後就把剛才的情形跟柳大小姐說清楚,她若真不管殿下死活,我也白認識她了!”

說罷拂袖而去。

朱昀曦操勞過份、憂思過度、激憤過甚,連嘔血症一並復發,躺下之後便再起不來。

太醫讓他靜心,但鬧心事趕之不去,閉著眼睛都在追索柳竹秋離棄他的因由。

她怎會知道我決意納她為妃?

是了,上次見面她提到陪她的假老婆去做翟冠,定是去了我給她造鳳冠的作坊,聽人泄密知道了這頭。

想通這件事,他怨憤乍起,命陳維遠去懲處那多嘴的工匠。

“割了那廝的舌頭,再封了他的店!”

他病痛心痛,理智成灰,抓不住想要的東西便肆意運用手中的強權報復將他導入痛苦的人事。

馮如月見他一陣昏迷一陣狂躁,預兆十分不好,搗心搗肺地幹急一夜,明白解鈴還須系鈴人,叫來雲杉,交給他兩條手帕,讓他馬上送去給柳竹秋。

“殿下快被她氣死了,她闖的大禍不能叫我們這些無辜者擔著,若還有半分良心,今天就入宮來為殿下侍疾。”

柳竹秋先由蕭其臻告知她朱昀曦氣極吐血,已是驚怖灼心。

次日一早又聽瑞福報告說太子快死了,雲杉急等她回去。

她趕回外宅,雲杉見了她便跳腳哭罵:“你還舍得回來?殿下快被你害死了,知道嗎?”

他將馮如月給的兩塊帕子塞給她,上面血跡斑斑,一條血跡黑褐色,一條還是殷紅的,時間間隔很長。

雲杉說:“這條舊的是去年你在寇亂中失蹤時殿下悲痛犯病吐的血,這條新的是昨晚剛嘔出的。殿下每回害心疾,每次吐血都因著你。他可是堂堂儲君啊,想要多少美女都只消一句話,卻為你承受這麽多屈辱煎熬。柳大小姐,你到底是勤王的賢才,還是禍國的妖女?”

白桃勸開他,接著勸柳竹秋:“大小姐,看來殿下這回真不好了,事關國本,你有天大的委屈也請放一放,快隨雲杉進宮看看他吧。倘若殿下有個好歹,女媧娘娘也補不上這天窟窿啊。”

柳竹秋神慌意亂,被手帕上的血痕攪碎了方寸,吃力地穩住陣腳,照雲杉的意思回房換上女裝,扮做醫女隨他入宮。

來到東宮,太子妃先接見她。

馮如月背後咬牙切齒,當面仍溫和以待,拉住她的手啼泣。

“妹妹自來大氣,如今這是怎麽了?俗話說一日夫妻百日恩,殿下向日待你如何你該有數,竟忍心置他於死地嗎?”

柳竹秋有苦難言,朱昀曦這一病坐穩苦主的位置,倒陷她於狠心不義。

她雖惶急,仍存了份戒心,懷疑那人在耍苦肉計,直到來到他的寢殿,走進臥室聽到他撕心裂肺的咳嗽,再親眼看他往金盆裏嘔出一團瘀血,方才相信惹出大禍。

馮如月先哭著搶上去扶住太子,叫侍女們都出去,只留玉竹在一旁使喚。

“殿下,季瑤妹妹來看您了。”

朱昀曦恍惚擡頭,見到不遠處呆立的女人,前一刻還沸騰的憎恨頃刻轉為悲憤,淒楚怨道:“你這麽狠心,應該等我死了再來啊,還是怕我死了以後他們會找你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