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第2/4頁)

朱昀曦聽了不僅不敢動,還伸手摟了摟她的腰身,幫她坐得更穩定。狠狠瞪了一會兒,委實找不出這女人的破綻,無可奈何道:“幸好我是太子,要是換個身份低點兒的男人根本不敢要你,稍微出點錯,脊梁骨都會被你按成八截。”

柳竹秋睨著他,神情漸漸舒展,繼而媚笑著重新圈住他的脖頸。

“殿下忘了臣女給您講過的《藏舟》的故事了?為什麽要被這些虛無的不安支配呢?您想我們一個月頂多有七八天能見面,這七八天當中每天至多一兩個時辰能相守。歡聚如此短暫,浪費在吵架拌嘴上豈不可惜?”

說著說著,低頭輕啄他的嘴唇,水到渠成地親熱起來。

迷魂計一出,朱昀曦再次束手就擒,就跟那蒙了眼睛的驢似的任她牽著走。

柳竹秋本著堵嘴加泄欲的目的在椅子上與之演了一出“薛平貴降烈馬”②,事後叫春梨打水來和他簡單清潔一番,服侍他穿好衣衫。

春光易逝,朱昀曦看天色已晚,必須回宮了,戀戀不舍地握住她的手,約定下次相會之期。

柳竹秋送他出去,過中庭走到花園的連廊下,見右邊的大槐樹上縮著一個小孩。

她見了驚呼:“仇兒,你爬那麽高做甚?快下來!”

駱仇原想躲著她,被這一聲呼喊驚嚇,腳底失滑整個人掛在樹枝上。他人小抓不穩,隨即脫手從兩丈高的地方墜落。

旁人根本來不及營救,柳竹秋唬得毛發森然。

驚魂時刻,槐樹下的女貞木叢裏遽然鉆出個高大男子,撲上前接住駱仇,抱著他著地翻滾,看情形都沒受傷。

柳竹秋認出是陳尚志,三魂方定,七魄又驚。

瑞福正跟著送駕,反應迅速地奔跑上前,假裝查看二人傷勢,以此遮擋陳尚志,防止朱昀曦看清他的長相。

然而驚險一幕已深深吸引太子注意,他見陳尚志衣著不似奴仆,看身形又是年輕男子,疑心去而復返,走近嚴肅質問:“這人是幹什麽的?”

柳竹秋眼看混不過去了,幹脆據實稟告:“回殿下,這是陳閣老的長孫,小名裕哥,暫時寄住在微臣家。”

朱昀曦盯著刺猬般抱團緊縮的少年,狐疑:“陳良機為何將孫子寄宿在你家?”

“說來話長,這孩子是個傻子,常遭家人及惡仆虐待,微臣見他可憐才為其提供庇護。”

朱昀曦眼瞅陳尚志的舉止是不太正常,命雲杉和侍從們拉他起來查看長相。

柳竹秋冷靜阻攔:“殿下還是別看得好,否則定受驚嚇。”

“他長得很醜惡嗎?”

“不……總之看了會影響您的心情。”

她越說太子越好奇,大聲催促著。

侍從們左右架住陳尚志的胳膊,揪住他的頭發強迫他擡頭。

陳尚志拼命掙紮,恐懼極了。

柳竹秋讓侍從們別太粗暴,輕聲哄慰:“裕哥別怕,這位是當今太子殿下,他只想看看你的臉,不會有事的。”

陳尚志聽了方安靜下來,哆嗦著緩緩擡頭。

兩張相似度驚人的面孔就這樣對在一起,又如同照鏡子,一齊露出惶惑。

雲杉等人瞠目結舌,抓住陳尚志的侍從也不由得松開手。

朱昀曦險些站立不穩,指著傻兒顫聲:“他、他……”

陳尚志見鬼似的吼叫,調頭逃向庭院深處。

柳竹秋命瑞福追去照看,向兀自失神的太子請求:“請殿下移駕屋內歇息。”

她領著六神無主的男人回到內書房,扶他坐下,喂上一碗清茶。

朱昀曦用力推開茶碗,厲聲詰問:“你是什麽時候遇見那小子的?”

柳竹秋鎮定道:“臣女搬家時陳閣老帶裕哥來做客。見到他臣女也吃了一驚,想不到竟有人會與您的容貌如此相似。”

“你當時為何不稟報?”

“臣女猜您一定不想知道,陳閣老也怕損害您的清譽,多年來一直將傻孫關在家裏。”

朱昀曦陷入混亂,凝神調息一陣,慢慢適應這離奇事實。

柳竹秋手搭在他的肩頭巧笑開解:“臣女想當年女媧娘娘造出殿下這樣完美無缺的傑作後還想趁手再做一個。誰知手藝再難達到同等水準,出來的品相只及得上您的□□分。不想讓世人拿他同您比較,幹脆讓他變成了傻子。”

朱昀曦微微擡頭沖她白眼,這傷自尊的事經她這番詼諧,打擊度確實減輕不少。

像出了一場特大洋相,他報復性地提出質疑:“你把那小傻子養在家裏,是在金窩藏嬌嗎?”

柳竹秋先笑後氣:“殿下竟然這樣埋汰人,臣女再不堪,也不會對一個智識不到三歲的傻子起□□。當初決定收留他,也是因為看他長得像您,戀著鳳凰故而同情孔雀。如果您連這個也要誤會,那臣女待會兒就把人送回陳府。就跟陳閣老說您不許我再管他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