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第2/4頁)

柳竹秋瞧著他絕美的倒影,恨不能撈起來帶走,半真半假感嘆:“國色朝酣酒,天香夜染衣。丹景春醉容,明月問歸期。還有比這更貼切的嗎?”

“你又戲辱孤王!”

朱昀曦氣沖沖轉身抓她,柳竹秋敏捷閃躲,他酒醉後腳步虛浮,追趕兩步沒站穩當,搖晃著側身倒撲。

柳竹秋見狀搶上去救護,抱住他自願做軟墊,與之一同跌倒。

耳聽磕地一聲輕響,像是什麽東西摔碎了。

她顧不上別的,坐起來先問太子是否安好。

朱昀曦身子發沉,躺在她懷裏便懶得動彈,熏熏然教訓:“小騙子,等孤王酒醒了再找你算賬。”

他的雙眼眨動著慢慢合閉,長睫鎖住了瑩瑩秋水,由醉牡丹變做海棠春睡。

柳竹秋悄悄撩起他的衣袍長袖查看,尋找方才那聲碎響的來源。發現太子腰上掛的漢白玉鏤雕鴛鴦臥蓮佩被跌碎了小小一角。

這玩意他多得是,應該不會介意吧。

她抱著僥幸用衣料蓋住玉佩,全當沒瞧見,想扶朱昀曦起來,又被那張飽含月魂花情的臉深深勾住了。

上邪,你哪怕讓他稍微醜點兒,我也不會一陣一陣地發癲。什麽是紅顏禍水,什麽是美色誤人,都是太子的真實寫照啊!

她怨自己英雄難過美人關,這男人明明缺點多多,被好皮囊一裹就成了香餑餑,教人忍不住嘴饞。

我但凡清心寡欲點,定能早日成事!

……可身在十裏紅塵,沒了色心,做人似乎也無甚趣味。

顛三倒四的念頭在柳竹秋腦子裏放起煙花,一朵最大最亮的占據了意識。

此時不揩油,她就不叫柳竹秋,正該改名柳下惠!

見左右無人,偷偷埋頭竊取睡美人的朱唇。

得手不久,朱昀曦猝然伸手按住她的後腦,一個翻滾將她壓在身下。

柳竹秋一定神便看到他眼眶裏閃爍的星光。

太子神情狡猾,含著征服意味。

“磨蹭這麽久才下手,你的膽子怎麽變小了?”

搞了半天他在以己為餌,請君入甕啊。

不過柳竹秋懶得計較了,當朱昀曦展開攻勢時,她順從地接受了懲罰。身上柔軟的壓迫感仿佛將她拖入夜空,即將開啟奇妙的遨遊。

根據以往的經驗,每到緊要關頭必有人來搞破壞。

柳竹秋的身體已記住這一現象,所以聽到雲杉尷尬的咳嗽聲時,她第一反應是推開朱昀曦,無視衣衫不整的狀況,先朝小太監發飆。

“雲杉,我就沒見過比你更缺德的人!”

她先惱過,朱昀曦便不用再惱了,郁悶地質問雲杉:“你又有何事稟報?”

雲杉這次當真冤枉,縮頭縮腦囁嚅:“太子妃娘娘和池選侍聽說殿下在水榭賞花,想過來作陪,命奴才來征求您的意見。”

朱昀曦知道馮如月不會主動粘人,定是池繡漪攛掇的。

他瞞著她們召柳竹秋伴駕,號稱獨自在此,若拒絕接見恐傷馮如月顏面,為難地看著柳竹秋。

既然肥肉吃不到嘴裏,幹看只會糟心,柳竹秋笑道:“良辰美景正須伴著如花美眷,殿下快請娘

娘們過來吧。”

告退前她臨時起念向朱昀曦央告:“臣女有個不情之請,不知殿下可否恩準。”

朱昀曦問:“何事?”

她涎皮笑道:“臣女久慕太子妃娘娘風華,殿下能否準許臣女躲在那屏風後偷看一眼?”

朱昀曦知這兩個女子相互傾慕,只是馮如月愛的是溫霄寒。

他早覺這情形好笑,眼下又很寵柳竹秋,樂得賞她個高興。

柳竹秋小心藏好,聽見門外環佩鏗鏘,衣裙窸窣,一陣沁人馨香彌漫開,太子妃等人已步入水榭,端妍地向太子請安。

朱昀曦請馮如月和池繡漪坐下,命侍從重置酒肴,與二女酬酢閑聊。

柳竹秋聽完一輪談話,記住太子妃和池選侍的聲音,透過縫隙眯眼偷張,見馮如月坐在太子左邊,果然生得冰肌玉骨,嬌韻欲流。又見他們下手坐著一位素腰檀口,千嬌百媚的女子,是那選侍池繡漪了。

這兩位麗人與朱昀曦同處一幅畫面,好似珠玉交輝,筆墨難畫。

柳竹秋看到妙處心裏直發癢,暗嘆:“怪不得世人都想做皇帝,宮裏這麽多美人,隨便瞧一瞧也心曠神怡。”

那池繡漪最會邀寵,殷勤地為朱昀曦扇扇撲蚊,尋著話題與他說話。

馮如月端莊持重,在一旁安靜傾聽。

朱昀曦怕冷落她,挑她感興趣的事發問:“愛妃可聽過李正封的《牡丹詩》?”

馮如月點頭,順便背出詩句。

朱昀曦笑著親自為她斟酒:“愛妃飲了這杯酒,再去照照鏡子,就能看到詩中景象了。”

他現學現賣,拿柳竹秋調戲他的伎倆討好老婆。

柳竹秋暗暗嗤笑,嗔他拾人牙慧,還不付她學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