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4/8頁)

像是受到了很大打擊。

這也的確是很大的打擊。

像是剛剛找到安全感的幼貓再度被雷雨澆了一激靈。

但是,為什麽?

伏黑惠無法理解。

先生到底為什麽那麽不願意出現在他人面前?

明明已經為他們做了那麽多的事,明明在說出這種話時神情中的愧疚不是作假,那為什麽只有這方面的事情無論如何都不願意呢?

這不是什麽很困難的事情吧?

比起寫那本詳細的“解疑書”,比起每天送飯、每天認真回便簽、每天躲避著他們的“抓捕計劃”,甚至是淩晨一點多得知津美紀生病而慌忙趕過來……這應該是最簡單的事情了吧?

伏黑惠覺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什麽關鍵。

然而,他的潛意識卻在不斷的否認那個關鍵。

[難道說不是不願意……而是不能嗎?]

這個想法,讓伏黑惠瞬間回神。

小家夥不敢再深思,只是和卯生第一回 送便當就找到他們家位置時的情景那樣,本能的給對方的行為找合理的借口:“先生不用擔心,如果您有重要的事情,現在離開也沒有關系……是因為要陪您的女兒嗎?確實——”

“惠……?”

滿心愧疚和頹喪的卯生,和遭到了些許打擊情緒有些低落的惠,沒有一個意識到病床上迷迷糊糊睜開眼的津美紀。

大概也有她剛剛大病初愈、氣息虛弱的原因在,總之,直到她困惑的開口,另一邊的卯生和惠才猛地回神,扭頭看向病床那邊。

卯生頓住了。

沒想到津美紀在他殺死[疾病]後不到十分鐘就醒了的卯生,被這個突如其來的意外嚇了一跳。

明明剛剛還昏睡的很深。

從驚愕中回神,卯生在那瞬間感覺自己全身泡在了冷水當中。

與此同時,還有一絲“這一天終於來了”的惆悵。

“惠,你在和誰說話?”

剛剛蘇醒,還昏昏沉沉的津美紀歪了歪腦袋,一對深棕色的瞳孔有些迷茫的看著自己的弟弟,在咒靈先生仿佛下一秒就要逃離的緊張目光下,說出了讓男人瞬間失去精神氣的話:

“為什麽一個人在那邊自言自語?”

一個人……自言自語?

津美紀的話,顯然讓惠腦子轉不過彎。

惠緩緩睜大了眼睛,腦袋空空一片。

他本能的轉過頭,看向身旁僵住身體的“空氣先生”,對方緊繃的側臉和低垂的眼眉,讓惠所有的困惑都在那一瞬間迎刃而解。

……是這樣一回事嗎?

惠的目光呆滯的定格到了對方寬大兜帽上宛如cosplay似的奇怪突起。

那樣形狀奇特的寬大帽子,先生還每次都這麽穿著出來……惠還一度思考過那樣看起來松垮垮的兜帽布料到底是怎麽立起兩個尖尖的角狀痕跡的。

惠心跳如雷。

本身就聰慧的他,在潛意識逃避的真相被關鍵一擊打破之後,所有的過往都湧現了出來。

津美紀看不到先生。

是術式嗎?是術式吧?

不,不對。

是普·通·人根本就看不到先生。

只有這個答案。

只有這樣,先生過去所有奇怪的行為才能說得通。

卯生沉默後,擡手拉了拉自己兜帽的帽檐,他不敢再和惠對視,只是低聲說了一句抱歉,隨後沉默的邁開步伐往外走。

“等……等一下!”伏黑惠在津美紀奇怪的目光下著急的開口,然後追了過去。

不能讓他走。

如果讓他走了,如果讓他走了的話……!

會……再也見不到了吧?

伏黑惠的預感在瘋狂作響。

然而高大的咒靈先生已經擰開了病房的門,匆匆走到了外面。

籠罩在病房的小型的[帳]還沒有解除。

“等一下,拜托了,等一下——”

惠急得不行的聲音,讓卯生艱難的慢下了腳步,他在堪堪走到[帳]的邊緣、千鈞一發之際,被撲過來的小家夥牢牢抓住了褲腿。

“你是仙鶴先生嗎?”

伏黑惠綠眼睛帶著慌忙,兩只手牢牢抓著男人的腿不放,他緊張的發抖,一個不小心說出了腦袋裏的話:

“暴露了原型之後就要消失……再也不回來了嗎?”

卯生:“……”

咒靈先生被惠這個少見的充滿孩子氣的問題問住了。

仙鶴……先生?

啊,是那個仙鶴嗎?

他想起了那個叫做《仙鶴報恩》的日本民間故事。

在他年幼的時候,母親佐知子有給他念過。

簡單概括的話,大概就是一只仙鶴被一位年邁的善良老爺爺所救,仙鶴為了報恩,就化為人形,成為老爺爺和老奶奶的養女。仙鶴盡心盡力的照顧著老人家,悄悄用自己的羽毛織布,幫這個家富裕起來。

直到某一天,仙鶴的身份曝光,被識破原型的仙鶴拿著最後一匹布交給了老人家,她自己承認了身份,並且表示被看穿原型後就無法再留下來,隨後飛走、再也沒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