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久違

分公司所在位置很少會堵車,從前在安城住習慣了總是會提前出門,在曼城工作了一周左右,余宴川的通勤變得格外準時,有幾次到的比Jeff還早,看上去倒是更像個盡職盡責的公司少爺。

他的辦公室位於五層,平日裏職員不會上來,他一個人在屋裏做些什麽也算隱秘。

余宴川昨晚去見了於小姐介紹給他的黑客,是個留學在此穿著黑白格子衫的男大學生,名字叫Beacher,據說在本地的名氣比歲數還大。

B的性格古靈精怪,余宴川跟他聊天總是上句不搭下句,但B看上去還算開心,但他懷疑B只是對於自己即將介入一場真假少爺的交鋒戲碼而激動。

他們交換了聯系方式,余宴川安排了他幾個簡單的任務,其余的調查部分暫時沒有交代下去,準備以後能用得上時再用。

這幾天他主要查了一番林予家那一片的住宅區,產權都是七十年,從中篩出余興海名下的房不難,他很快就鎖定了其中一套。

挖到這套房子的住戶也很容易,但他目前還沒有直接下手。

因為他發現這套房將近一年的水電費都低到不正常,這差不多意味著房子常年沒有人住。

也就是說林予他媽媽不住在這裏,余宴川只能猜測她跟著回國了,或者住在其他地方。

除了研究這套房,他也沒少從公司內部挖出問題來,稍一細究就能發現Jeff明裏暗裏動過不少手腳。

法務和財務方面的事他並不精通,但就連他都可以發現的事情,不信余長羽沒有看出來。

余宴川倒時差倒得白天也昏昏欲睡,思維常常跟不上行動,一時間無法對於整件事有合情合理的判斷。

他喝了一口咖啡,這是Jeff向他推薦的對面某一家飲品店的招牌,但是他喝起來只覺苦澀難忍。

余宴川正準備拍張照片發給何明天吐槽幾句,就見手機頁面一跳,彈出來了一個電話,來電人是譚栩。

差點忘記,算算時間,譚栩後天就要到達曼城了。

余宴川撕開一包糖粉,不要錢一樣往咖啡裏倒,在接聽的時候順便看了一眼表,早上九點鐘,安城那邊應該是下午。

“怎麽了?”余宴川說了開場白就準備掛斷,“你打微信不行嗎,非得打國際長途啊。”

電話裏一片衣料摩擦的聲音,像是拿一團揉皺了的紙在耳邊劃來劃去。

“喂?”余宴川動作一頓,“譚栩?”

對面傳來一聲極低的喑啞聲音:“怎麽他媽沒有視頻。”

這個狀態過於熟悉,余宴川一聽就知道他是剛從什麽酒席上下來:“你打錯了,你等著我打回去。”

他掛了電話,又從微信回撥回去。

這一次響了很久對面才接起來,鏡頭裏一片昏黑模糊,還卡頓了幾次後才看清譚栩的臉。

好像已經很久沒有見面了。

余宴川看著他,一時間沒有說出話來,前幾日那些直白表達的回憶再次翻湧而上,在面對面之下變得有些難言尷尬。

“你喝酒了?”他最後說。

譚栩直勾勾地看著他,低像素模糊了他的臉廓:“一點點。”

有問有答,看來沒有多醉。

余宴川端起那杯難喝到狗都不喝的咖啡:“有什麽事嗎?”

“有事……”譚栩低聲呢喃著,忽然靠近攝像頭,凝神注視著屏幕裏的余宴川。

相隔在鏡頭兩端也無法擋住他的認真眼神,余宴川的心跳逐漸起速。

譚栩一揚手脫掉了上衣。

余宴川“哎”了一聲,把那些旖旎心思都收回來:“大白天的我在上班,你要是憋不住就自己解決,非得給我打電話。”

屏幕上的譚栩很明顯一愣,接著裹挾著怒火撲了上來。

“就要你。”譚栩咬牙切齒地說,用手指著他,“跟我一起。”

看來還是挺醉的。

也不知是不是新換了環境,余宴川一想到Jeff那一頭發膠就提不起精神,他實在沒什麽興致:“我在公司裏啊,學弟。”

譚栩沒有動,仍然只是看著,明明臉上表情沒變,卻能讓人感受到他多了一層不開心。

各種情緒被酒精無限放大,譚栩徹底丟掉了他習慣的所有面具,變成了一只被踩了尾巴還偏偏不叫出聲,垮著臉等主人自己發現的貓咪。

余宴川招架不住這一套,他換了藍牙耳機,去把辦公室的門上了鎖。

譚栩的聲音遠比他這幅樣貌更冷靜,聽上去又淡又疏遠:“學長。”

順著藍牙耳機響起,仿佛是貼在耳邊低語,連溫熱氣息都能夠感受到。

余宴川在辦公桌前站了一會兒,又去拉上了窗簾。

他聽到譚栩低聲笑著。

“你很開心啊?”他舉起手機,對上了譚栩那雙專注的眼睛。

“不去沙發,學長。”譚栩說,“辦公桌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