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小花

十分鐘後譚栩轉了兩塊錢給他。

余宴川拿著這兩塊錢去了一食堂,買了一盤炒餅。

3號窗的炒餅,他從本科吃到畢業,現在上班了居然還吃不膩。

把盤子送到回收窗後,他又熟練地打包了一份牛奶,一邊喝一邊溜達去了學校商業街。

這個時間段教學樓附近的路上學生很少,但過了禮堂後,商業街依舊很熱鬧。

六月裏安城的溫度穩定在了三十度往上,哪怕剛剛早上九點,余宴川還是被熱得出了汗。

他咬著吸管推開花店的門,迎面卷來一股空調冷風,他舒爽地嘆了口氣:“加濕器開了沒啊?”

“開了。”坐在櫃台後的女生正拿著一個本子寫寫畫畫,“你今天有個大單,還不帶提前預訂的,第一次見這麽想一出是一出的。”

余宴川四下環顧一圈,店裏沒有顧客。

他兩手撐著櫃台,把小風手裏的本子按住轉了一圈,看著上面的記錄:“八份全套,他怎麽不幹脆把這店包了。”

小風兩眼認真地盯著他,試探性地說了一句:“學弟是不是故意的啊?”

余宴川把牛奶盒捏扁,拋進垃圾桶裏:“不是。”

“哦。”小風遺憾地站起身,“我還以為你倆復合了。”

這句話脫口得格外自然,余宴川在腦海裏重播一遍這幾天的行事軌跡,沒發現什麽與眾不同的:“為什麽?”

“我聽見了啊,”小風說得理直氣壯,“我跟他說了八份今天做不完,他說給你打電話說,然後就開的免提。”

余宴川彎腰扶起來一束快要躺倒的花,沉默著不知道說些什麽來表達他的欽佩之情。

一個住校外的、七點半起床上早八的人,居然還有時間來一趟商業街訂花。

可以,非常公私分明,就算一分鐘前跟他躺在一張床上,也不會提一句上床之外的正事,非得親自去花店找店員。

他推著小推車去店後的保鮮櫃挑花,身後的小風忽然一拍腿:“哦還有,他吃的是我前兩天給你推薦的那個批發華夫餅,真不是你的啊?”

余宴川拉開保鮮櫃,把一桶桶的花挪到小推車上:“也許吧。”

也有可能譚栩沒跟他說是因為早上被氣忘了。

小風誤會他和譚栩談過戀愛,這一誤會就是大半年,余宴川一直沒有解釋,畢竟這也不是什麽值得大肆炫耀的事。

譚栩是他的直系學弟,他們兩年前在院學生會裏見的第一面,那時候他是宣傳部的副部長,譚栩是來隔壁學創面試的新生。

余宴川把小推車裝得滿滿當當,運到了花店一角的一片空地上。

他有些記不清當初是怎麽和譚栩聊上天的,似乎是來宣傳部面試的男生寥寥無幾,他奉部長之命去拉攏其他部門的新生。

譚栩因為長得帥還看上去陽光開朗,成為了另一個副部的重點拉攏對象。

“余哥,今天還有幾單預訂,我先把那些包了。”小風系好圍裙,拿著清單走過來。

她揣了一把修枝剪,把玻璃紙鋪在桌子上,擡頭看了一眼余宴川。

他背對著她站在落地窗邊,把小推車上的桶搬到地上。

發力時肩頸與手臂繃出流暢的曲線,系的七扭八歪的頭發垂下來好幾綹,淩亂地搭在肩膀上。

她昨天目睹了余宴川怎麽梳他那一頭不長不短的頭發,手法比她給她家狗梳毛還狂野。

她說:“我求你去剪了吧,你不熱嗎?”

余宴川說:“懶得去,什麽時候路過理發店再說。”

有余宴川在店裏,上午的工作進行得還算順利,進店逛的同學大部分都買的現貨,基本沒有需要拆開重包的。

老板對員工還算友好,為了避開中午下課後大批學生湧入食堂,準許她提前下班十五分鐘。

小風在走的時候很想問一問他現在住哪裏,據她所知她這位倒黴老板上禮拜剛被家裏掃地出門。

但余宴川正癱在櫃台後的躺椅上洗牌,這種話她實在問不出口。

他過手洗牌的動作很漂亮,塔羅牌比一般牌卡要厚一些,看著仿佛即將表演一出變魔術。

余宴川翹著二郎腿,手一抹把牌一字展開在櫃台上。

他從中抽出兩張疊在一起,還沒翻開,丟在一旁的手機就振動起來,上面的來電顯示是“老爸”。

聖杯侍從和寶劍十。

有煞氣啊有煞氣啊。

手機從桌面中間一路震到桌角,對面終於掛了電話。

余宴川把牌收起來,心安理得地閉上了眼睛。

他今天困得好像半輩子沒睡過覺一樣,也不知道為什麽譚栩能那麽精力充沛。

這一覺睡到了兩點多,小風非常貼心地小聲叫醒了他,並且給他帶來了一個好消息,譚栩提前來了。

余宴川連續兩次睡醒覺第一眼看到的都是譚栩,簡直兩眼一黑:“花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