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抓人、抄家

馮保是個出色的人, 雖然政治能力和他貪財的性格一樣出色,從而導致落敗的時候小辮子隨便抓,一抓一個準, 沒了好結果,可真辦事兒起來手段不是一般的厲害。

這裏接了皇帝的令, 不等打探消息的過來摸清楚情況,他這裏一溜的人就已經抓到了東廠的大牢裏。

不等那些感覺不對的官員們想著法的往張閣老那邊送信, 往太後這裏敲木鐘,那頭馮保已經將毛氈和毛毯的事兒給全理出來了, 順帶的, 還將軍需上的其他貓膩一並給弄了個清楚明白。

厚厚的一疊供狀, 一疊賬冊,一疊近二十年軍需被貪汙的數據清單,直接就上了皇帝的案頭。

事兒到了這份上, 別人還有什麽可能遮掩求情?皇帝都直接被氣笑了!可見這數字之大,牽涉之廣。

“好啊, 真是好,這就是咱們忠心耿耿的大臣們, 連著貪腐都能做出傳承有序來了, 可見這讀書讀的, 還真是夠清楚明白的。”

一巴掌拍到書案上, 皇帝那是手也疼,心也疼。眼睛裏晃的全是銀光加兇光。

疼死他了,娘唉, 全是他的銀子, 這些人足足貪了他二十年的銀子啊!就這還是現在查到的, 沒查到的?那又貪了多少年?這實在是欺負人, 而且是一下子就欺負了他們老朱家最起碼上下三代人呀!

“東廠的人可還能動?”

這話怎麽說的?皇帝都氣成這樣了,哪怕一個個都趴在床上起不來呢,這會兒也必須要動,而且是利索的動,不然以後他們怕就是沒機會動了。

“老奴就等著陛下一聲令下了。”

“好,給我將這些個無君無父的都給抄了,抓了,好好的審,什麽東西都敢伸手,怎麽不能耐死他們?”

說到這個,皇帝一下就想到了前頭他想到的錦衣衛那個劉守有的事兒。動手將那貪汙的名冊拿起來重新細看了一遍,見著沒有劉家的名字,發聲問到:

“那劉家怎麽說?可知道?”

“根據目前來看,在這事兒上劉家尚算清白,畢竟這些事兒就目前抓的人看,都是底層的小官。最高到員外郎一級,再上去倒是沒幾個清楚的,兵部尚書這樣的一品……老奴估計,最多就是隱隱灼灼的聽到些風聲。這不過……”

“不過什麽?”

既然和這個無關,皇帝心下就忍不住想著是不是讓錦衣衛也參與一把,好歹人多些,抄家速度能快些,讓他過個富裕年。

不想這念頭剛有些起來,那邊馮保就先給了一盆子冷水。

“自來治河的款項賬目就沒有清楚幹凈的,陛下若是要查那劉家……”

呵呵,他倒是個會牽扯的。治河?那是人家爺爺幹的活兒,而且還是名聲極好的活兒,都多少年了,這會兒扯出來要查賬,你不覺得過分?

皇帝眼睛一擡,冷冷的看了看馮保,有些不高興。你是誰?劉守有是誰?你這樣不覺得以大欺小?不過與此同時他心下也知道,這是馮保看著劉守有可能接任錦衣衛,所以下眼藥來了。

“先做這個要緊,其他的……以後遇上了再說。”

算一次陳年爛賬就讓他起了一肚子的火,若是再將治河的賬目清出來,那他日子還過不過了?從沒幹凈過這一點他這皇帝能不知道?光看這河年年要修,就知道有多少貓膩了。

不過自來東廠和錦衣衛,那就是相互監督的關系,若是馮保今兒真替那劉守有說話,皇帝心裏才會覺得不好呢。所以他即使覺得馮保下眼藥下的不痛快,也沒訓斥什麽,只用這麽一句就岔了過去。並轉頭對著張誠說到:

“讓劉守有也來,這事兒東廠和錦衣衛一起查。”

“遵旨。”

張誠一邊躬身領旨,一邊心下哆嗦。光是東廠一個就足夠嚇人的了,這錦衣衛一插手……兩家哪怕是為了能壓對方一頭,早點出成果呢,這辦事兒的時候也會多下幾分狠心。如此一來,東廠獨攬大權,私下做手腳的事兒是不可能有了,借機打壓無辜什麽的也算避免了,可這些涉事的想混圇吞的出來,怕是也一樣不可能了。甚至稍有關聯的人家怕也沒了僥幸的機會。

可誰讓這些人先伸手了呢?常在河邊走,那就該有濕鞋被抓的覺悟。

張誠這麽一通的自我安慰過去,等著劉守有過來的時候,那表情就已經半點痕跡都沒有了,等著那劉守有偷偷的過來詢問緣由和探聽消息的時候,還能好心的告訴他,皇帝如何如何的震怒,對於抄家挽回損失是如何的期待。

皇權社會,皇帝真想幹什麽,那速度還是挺快的,特別是這事兒就在天子腳底下的時候,那真是早上說,晚上就能有結果的那種。

所以嘍,都要過年了,一些人家集體去詔獄旅遊了,而且還是一大波一大波的。抄家的動靜,連著包三兒都聽到了,因為有一家就在他們家不遠處的燈市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