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第3/4頁)

“夫人第一任丈夫非是將軍,當年將軍還只是個小兵,夫人是將軍救回來的,那時夫人腹中已有一個孩子了,不知道遭受過什麽,大部分時候都不開口說話,自然,也從來不提孩子的父親。”

“將軍收留了夫人,將她安置在後方,夫人生產,產後卻只看了那孩子一眼,就不肯再看,讓將軍替那孩子找戶人家,送養。”

“你祖母與我成婚,七年無子,正好也隨軍住在後方,那孩子就被送到了我們家。”

“這之後,夫人在邊境又留了兩年,這兩年,將軍常過去,幫著做一些粗重活計,夫人也不似一開始那般不肯說話,漸漸開始教將軍讀書識字,甚至是兵法。”

“將軍本就驍勇,有夫人點撥□□,漸漸升了上來。”

“第三年,夫人嫁給了將軍。”

劉宴征輕搖著頭,仍是不肯信。

劉老爺子嘆氣,道:“你父親幼時極聰慧,因胎裏帶毒,自幼體弱,識字後就自己學著看醫書,你祖母不能生育,年輕時不甘心,總是求醫問藥,他只憑藥渣,知道了非我們親生之事,後邊不動聲色,自己查出了自己身世。”

“那之後他常常偷溜去躲著悄悄看夫人,看著將軍的長子出生,次子出生,唯獨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被遺棄,只這些,都擋不住他對生母的孺慕,孺慕生母卻不敢說,因為感覺得出來,夫人並不願見到他,他短暫的一生,都在羨慕自己的兩個兄弟。”

“我見他如此,一次和將軍飲酒,側面打聽了一下,若有孫兒,會怎麽取名。”

“將軍那時說,希望戰爭不再,盛世太平,海晏海清,所以如果有孫兒輩,長孫的名字應該是叫晏清。”

劉老爺子說到這裏,看向劉宴征,道:“你現在懂了嗎?海晏河清,晏清,我不敢給你取晏字,只敢取了同音的宴,也算是對你爹的慰藉。”

連名字都有這般寓意在其中,已經由不得劉宴征不信了。

劉老爺子看著他,道:“知道這事內情的沒有幾個人了,但島上你陳叔爺還是知道幾分的,你若不信,回去只管私下去問,只是記得,這事情你今日知道了,往後這一輩子,就給我紮紮實實爛在肚子裏,我不知道夫人為何把你爹送了出來,但我很清楚,那怕是她根本不願意提及的過往。”

劉宴征已經傻住了。

他和柳漁是兄妹?

劉老爺子也不催他,只等他慢慢消化這個事實,而後才道:“收手吧,把人送回來。”

劉宴征捂著心口,遲遲說不出話來。

未知多久,外面傳來一串腳步聲,有人敲門打斷了這份靜默。

陳五的聲音在外邊響了起來:“老爺子,外邊有一艘船往我們這邊來,船頭上站的人似乎是嚴四。”

劉宴征似乎才終於回過神來,心口急劇起伏幾次,終於轉頭,大步拉開了船艙門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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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家的船順行,那艘船逆行,兩船已經越來越近,這一回看得更清楚,除了嚴四,旁邊還有柳晏清和另一個他並不認得的高大青年,而嚴四,哪裏是站在船頭,他是被人綁著推到了船頭。

嚴四遠遠看到劉宴征,沮喪的低著頭,想著這回完了。

他也憋屈啊,本來一個時辰前就該離開袁州地界了,誰能知道袁州水域的界閘說封就封了,官兵搜船,每一艘船都沒放過。

嚴四先還以為是查什麽要犯之類的,哪想到一群官兵裏還有柳晏清,兩相裏一照面,直接被柳晏清拿下綁了。

回頭得領什麽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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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存煦沒有嚴四的憂慮,他今兒幫著辦了樁大事,高興得很,遠遠看到陸承驍就招起了手,“承驍,這裏!”

轉頭讓船工再快一些。

許是聽到了楊存煦和陸承驍打招呼的聲音,柳漁從船艙裏行了出來。

她望著這邊船上,滿心滿眼只有一個陸承驍,四目相對,淚水就落了下來。

這一下把陸承驍心疼得夠嗆,船頭還未完全靠近,他已經縱身躍了過去。

劉宴征怔怔瞧著這一幕,看著對著自己一身戒備的人,乳燕投林一般紮進了陸承驍懷裏。

這是他妹妹……這世界怎會荒誕至此?

眼睛微微刺痛,也漸漸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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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承驍幫柳漁抹了淚,才發現柳漁臉色極蒼白,身上幾乎沒什麽力氣,全靠倚著他支撐。

他面色微變,問柳漁:“怎麽了?哪不舒服?”

柳晏清搖頭,“船上給的食物她不敢沾,兩天兩夜水米未進,我剛才給她喝過點水了,一會兒上岸吃點東西應該就沒事。”

陸承驍心頭一痛,去拉柳漁的手,觸手碰到尖利的金屬,才發現她手中一直還握著一支簪子,他心頭一跳,下一刻眼裏現出戾氣來。

“借你弓箭一用。”

取了楊存煦手中弓箭,彎弓搭箭,一個轉身,箭矢疾飛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