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第2/3頁)

文氏是玲瓏心腸,柳漁從第一聲脫口喚了三嫂後,後來一直避著未再稱呼她和柳三郎,她就知道柳漁對柳家是介懷的,心思多的人,一時還轉著心腸,拿捏不好尺度。

柳三郎腸子卻要直得多,剛才半天沒敢說話是因為乍見柳漁的沖擊。

他知道柳漁嫁給陸承驍了,文氏兩個多月前就跟他說過,夫妻倆私下裏商量過,也是把這事悶在了肚子裏,跟誰也沒多一句嘴,也沒敢上去攀親,今日來縣裏,忽然就撞見了,且還就是文氏要來找活計的如意繡莊東家。

夫妻倆昨夜裏到今天遇見柳漁前對那份工有多期待,碰見柳漁,知道柳漁是繡莊東家時就有多愕然忐忑。

這一份忐忑和愕然,在從街上走進這酒樓裏坐下,終於消化了些,柳三郎潛意識裏,柳漁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妹妹,或許從前待她不是那樣親近,但從小就在一個屋檐下生活,一張桌子上吃飯,相比文氏自然又是不一樣的,沒見著還罷,人就坐在眼前了,他張口就道:“大妹,四月裏到底是怎麽回事?”

聽到這一聲大妹,文氏心頭就跳了跳,不過並沒有阻止柳三郎,反倒是悄悄去看柳漁神色。

柳漁唇角翹了翹,擡眸看向柳三郎和文氏,以一種極平靜的語調道:“說來話長,大概就是被賣了,和柳家再無關系。”

想到文氏曾對她的照顧,到底還是道:“三哥三嫂以後就叫我名字吧。”

至於大妹妹這個稱呼,柳漁不想跟柳家再有什麽瓜葛。

這一聲思量過後的三哥三嫂顯然讓文氏看清了柳漁的態度,柳漁不願跟柳家有牽扯,對他們夫妻二人,到底還念幾分情。

文氏從來沒有那樣慶幸曾經的選擇,至少在今日不至於那樣虧心,她終於自在幾分,點頭道:“是,那就還喚你阿漁。”

柳漁不多說,她也不深問。

柳漁笑了笑,問:“三嫂剛才是打聽如意繡莊?”

文氏點頭,道:“鎮上繡鋪的崔二娘介紹我來做繡工的,只是沒想到是阿漁你開的繡莊。”

文氏有些尷尬,卻不想錯失哪怕一丁點的機會,她想蓋房子置地,想讓兩個孩子能吃飽穿暖,她也看得出柳漁還念幾分舊日情分的,抓緊機會道:“說這個或者不合適,但我還是想爭取一下,我的刺繡是你教的,這半年來也幸好有這手藝,才不至於落到三餐不濟的地步,三嫂打心底裏感激你。”

“三餐不濟?”柳漁眉頭攏了攏。

文氏點頭,把肚裏的話一股腦倒了出來:“是,我們分家了,是斷絕了關系被凈身出戶趕出來的,沒地沒房也沒銀錢,所以日子很有些窘迫,崔二娘看我艱難,才介紹我到如意繡莊做繡工,說是只要肯幹,工錢不少,只是我沒想到是阿漁你開的,我想問問,你那繡莊能招我進去做繡工嗎?”

文氏很想說,她很需要一份工。

話到嘴邊,到底是咽了回去,這樣就夠了,她很清楚自己這時候把分家和斷絕關系、凈身出戶說出來就是用了心機,就是為了這份工作的機會,再多說幾句,連她自己也要唾棄自己了。

夫妻倆個都緊張看著柳漁。

柳漁卻是疑惑:“為什麽事鬧到斷絕了關系?”

在她印象裏三嫂文氏是極圓滑的。

文氏埋了頭,道:“四丫是五月初五出生的,家裏容不下。”

把前事說了說,其實也是告訴柳漁,如今她們一家和柳家那邊也沒了關系了。

柳漁再是沒想到柳大郎和柳康笙會毒到連親侄女、親孫女也容不下,不過想想也不稀奇,見文氏和柳三郎都望著自己,想到兩人如今無田無地,連個房子都是借住的村裏的破宅,心裏僅有的一點猶豫也被她壓了下去,點頭道:“繡莊是在招繡工,三嫂可以來做活,只一點,回村裏還是不提我、不提繡莊為好。”

對柳家那一群,柳漁是眼不見心不煩。

文氏和柳三郎大喜,兩人連連點頭,柳三郎笑道:“肯定不說,其實你嫁進陸家的時候,你三嫂看見了,回到家裏除了私下跟我說了一聲,跟誰也沒說過一句。”

柳漁挑眉看文氏,文氏橫了柳三郎一肘,再看向柳漁時有些尷尬:“從前沒對你多好,家裏的事,我多少也猜出幾分,虧心得慌,看到你過得好就放心了,沒好意思上前。”

柳漁面上綻出笑來,這是見到文氏和柳三郎後真正綻開笑顏,彎了眉眼,那些因為柳家而存在的隔閡在這一刻散盡,文氏在她眼中純純粹粹的只是那個會因她教了她刺繡而幫她解圍,會一而再、再而三提醒她要小心伍氏的嫂子。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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