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海島的夜靜寂, 浪濤聲被重重樹木阻隔,傳不進島中心。

海天交接處第一抹魚肚白泛起時,劉宴征從夢中掙出。

他眉頭緊皺著坐起, 夢裏的情境在飛速消退,只是一個起身的功夫,擾了他整夜的夢就被忘得七七八八,只記得自己仿佛讓人誘引一個男人進賭坊妓館,做下套讓他被債壓垮,而後那人落到了賣宅賣地、賣妻賣子的地步。

夢裏最後的畫面,那男人被敲斷手腳扔進了低等窖子, 讓他親眼看著妻子接客,那恩客似乎也是他特意尋來的好材料,帶著一身的病。

劉宴征就在一旁看著, 腳碾在男人臉上,心中那種徹骨的痛和恨,以及近乎扭曲的快意,在夢醒後仍然讓劉宴征覺得心悸。

“知道嗎?死是這世間最容易的事, 你們倆得活著,好好受著, 才能給她償命。”

劉宴征想不通,他怎麽會做這樣光怪陸離的夢, 夢的前段似乎還有一人, 一個極重要的人,然而他怎麽也想不起來了。

他揉了揉眉心, 見天將破曉, 也不再睡, 起身下床。

外邊值夜的女婢聽到動靜, 喚了聲公子,聽得裏邊應聲,這才敢推開門,一行人入內侍候。

~

安宜縣,吉祥賭坊。

伍金在賭坊裏上值,而在他租住的屋子裏,伍氏和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正赤身裸體抱作一團,廝鬧了半夜,天未亮又戰了起來,鶯聲浪語,半點不知收斂。

這大雜院裏住的什麽人都有,伍金的屋子更是今兒張三明兒李四,後天趙六娘子,大後兒李家寡婦,左右付了這房錢是利用得徹底,少有閑著的時候,是以她只要進出時避了人,現在便是叫得滿院子都聽得出動靜,也不怕被人知道屋裏□□的是誰。

男人和伍金一樣是賭坊的打手,婆娘常年不在身邊,搭上這麽一個對著他能搖胸扭腚騷到骨子裏去的少婦,那不是饞鬼碰餓貓,幹柴遇烈火?

伍金天將亮時回來,在門口就聽到自家妹妹那浪到飛起的聲音,他租的單間,站門外啃啃幾聲,提醒裏邊的人他回來了。

木床晃動的聲音更響了幾下,男人一聲悶哼,裏邊總算消停了下來。

悉悉索索過了一陣,男人過來開了門,看到伍金進來,說笑了幾句,又湊到才穿好衣裳還倚在床邊的伍氏身邊,在她腰上捏了一把,附耳悄聲道:“中午到賭坊找我,下午帶你去買點好穿戴。”

還從錢袋裏摸出幾塊碎銀,借著身形遮擋塞進伍氏玫紅色的肚兜裏,銀塊落入兩乳之間,他就勢揉捏兩把,才邪笑著抽出手,轉頭跟伍金說了一聲,開門走了。

屋裏還有男女歡愛後特有的氣味,伍金瞥伍氏一眼,道:“你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上回還只是白天在縣裏,這回直接過夜不走了?你也不怕妹夫跟你拼命。”

伍氏第一回 勾上伍金這朋友時,被她哥撞破還有些不好意思,現在是一點羞臊都沒有了,不屑道:“他敢,他那玩意兒不中用了,還要我跟著守一輩子活寡不成?”

又能舒爽了又有銀錢拿,到哪找這樣的好事去。

伍金上回撞破他妹子跟自己兄弟的好事情後就知道了柳大郎捂死了的隱私,想那柳漁嬌嬌美美一個小姑娘竟那樣狠,伍金也是後怕,又慶幸那天幸好在車裏的是柳大郎而不是他。

伍氏一臉的媚紅,到旁邊拉著的簾子後去略略擦洗了一下,掏出肚兜裏的碎銀一數,足有三錢,喜得骨頭都輕了三兩,剛才被男人往死裏弄的快活滋味還在,她有些意猶未盡,從布簾子後出來就走到伍金身邊,問:“哥,你還有沒有這樣的好兄弟,再給我介紹幾個唄。”

還要幾個……

伍金看到他妹子那模樣,喉頭也沒忍住緊了緊,心下道這妹妹怕是真憋狠了,現在骨子裏都透著股子饞勁兒,就這勁兒,男人是最喜歡的。

“真不怕你男人曉得?還有你那公爹,回頭能容你?”

伍氏呸一聲:“他敢麽?他敢鬧我是不怕鬧的,反正是他柳大郎不能人道,我還肯在柳家呆著已經是看寶哥兒的份上了,家裏那老東西也不敢管我,父子倆都且要面子呢。”

伍金一笑:“那成,管保給你找幾個好的。”

他是一點兒沒有覺得給自己妹妹找姘頭有什麽毛病,像伍金這樣的,身邊見的都是這些事,早就習以為常了,不就是陪幾個男人睡嘛,又舒坦又來錢,有什麽不好的,婆家還不敢張揚,那還有什麽好顧忌的。

連場地都不用麻煩去找,他租的這房子就能現用。

事情商量定了,兄妹倆個也沒什麽避忌,伍氏睡床上,伍金自己搬一套鋪蓋打個地鋪也沉沉睡去。

這一覺睡到中午,伍氏起床整好衣裳,細細梳了頭發,想要再打扮打扮,奈何伍金這裏沒有胭脂水粉,她就是想扮也扮不了,只能把肚兜下邊幾根帶子系得緊緊的,外邊衣裳腰帶也系緊,這般胸部鼓鼓、腰肢瞧著也細些,才算滿意,取了個帷帽把臉一遮,這才出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