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第2/3頁)

一邊說一邊就搖頭,與陸洵道:“你平日裏還是多留心吧,心思歪了就給他正一正,兄弟妯娌間別生了嫌隙,一旦生了嫌隙就難相處了,老二媳婦……再留她在縣裏呆一兩個月,到時候有沒有身子我都發話讓她回來好了,玉蘭是個老實不計較的,承宗就更別說了,厚道太過,回頭別養大了老二兩口子的心思。”

陸洵也點頭:“行,就照你說的來,承璋我留心著,兒媳婦的事有些話我也不好講,總歸還是你做婆婆的好管教。”

周瓊英還自發著長住縣城的美夢,不知道倆老已經商量著給夫妻二人都緊一緊皮、收一收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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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柳家村,就在中午睡過午覺將起時,文氏發動了。

柳三郎白著臉跑到鄰村請早就說約好了的產婆,匆匆把人帶回家時已是申正時分。

柳家近來鬧得好不厲害,自打林氏回來,知道公爹支開他們和三房,幫著大房賣柳漁開始,林氏的鬧騰就沒消停過,從前怕柳康笙,現在是連對著柳康笙都敢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了。

偏到了小滿,發現自家的幾畝田,在上頭忙活的卻是柳村正家的小子,知道家裏還白白丟了幾畝田,原因,柳康笙咬死了不說。

這還了得!

林氏妖作得大得很,見天站在院外跟鄰裏說著話都夾槍帶棒嘲公婆和大房,鬧得一村人瞧了足半個月的熱鬧。

而整個柳家,自打柳漁被賣之後哪裏像個家,柳康笙沉著臉,柳大郎臥床十日,再出來後整個人都透著一股說不出的陰沉,伍氏更是臉都沒開過晴,再有一個林氏見天指天罵地,這家裏就只剩了一個亂字。

文氏因算著日子快生了,一直沒摻合林氏的鬧騰,直到今天下午,猛不丁發動了,卻發現這家裏誰也指靠不上,幸而當時柳三郎才出門準備去田裏,人還沒走遠,文氏讓女兒二丫報的信。

產婆是個接生的老手,聽著五月初四下午柳三郎來喊接生心裏就覺不好,待檢查了文氏宮口只開了一指余,已是急得不成。

五月為惡月,五月初五更是被人視為惡月的惡日、兇日,五月初五出生的孩子都會被視為不祥之人,會給父母帶來災難,有著“五月子者,長與戶齊,將不利其父母”的說法,所以五月初五出生的孩子,很多是抱養於他人,甚至是被拋棄、扼殺。①

文氏早不發動,晚不發動,偏是挑了五月初四下午,產婆現在只望她前邊已經生過一胎,這一胎能生得快一些,如若不然,後邊這孩子不知要經多少劫難。

王氏被二孫女從地裏找回來,看了文氏一回就洗鍋燒水,燒水的功夫猛然也想到了五月五生子不祥一說,心頭一跳,就進了文氏屋裏,催她快些,千萬趕在子時前生了。

產婆見王氏先說了,心下松了一口氣,安慰文氏:“你是第二胎了,按理來說兩三個時辰應該能生下來。”

文氏也知這典故,也想快,然而生孩子這事哪裏是她想快就能快的,胎位不正,那孩子遲遲出不來。

孩子呱呱墜地時已是四更雞鳴。

一個女娃兒。

柳康笙早在交子時臉色就極難看了,聽說是個女娃兒,轉頭就回了正屋。

而東屋的柳大郎夫妻聽說是個沒帶把的,齊齊松了一口氣,柳大郎眼一閉,開門出了房門,直朝正房去了。

“我現在知道了,我落成這樣全是因為這孩子,不祥人!還沒落地就把我克得……”

“爹,這孩子不能留。”

柳大郎臉上滿是陰毒。

當日王氏明明已經被支走,若非文氏半路鬧肚子疼,王氏又怎麽會回來,王氏若不回來,他爹又怎麽會發下那個斷子絕孫的毒誓。

甚至,柳漁的剪刀柳大郎都懷疑是王氏給的。

那一刀刺下,已經成了柳大郎每天夜裏揮之不去的惡夢。

柳漁、文氏、王氏,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甚至,發下這個誓言的柳康笙,當時在前車廂卻完全沒發現他出事的伍金,他全恨上了。

柳康笙顯然也想到了那個斷子絕孫的毒誓,更信了文氏生下的那個孩子在肚子裏就成了禍胎,禍害他柳家來的。

煙杆一放,就走了出去:“老三,你過來!”

文氏方才是痛得昏了,文氏昏昏沉沉間,聽得公公沉聲喚丈夫過去,她心下一緊,抓住產婆的手:“嬸兒,我孩子什麽時辰生的?男孩女孩?”

那產婆都有些同情她,還是如實說了:“四更天,是個女娃兒。”

文氏本就慘白的臉,一下子變得更白,好一會兒,猛然反應了過來,抓住產婆的手:“孩子,我的孩子,嬸兒,把孩子抱到我這裏。”

產婆接生幾十年,見多了鄉下的陰私,欸一聲幫著把孩子從王氏那裏抱了過來,送到了文氏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