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第2/3頁)

柳漁眸光微動,靜待著看她要說什麽。

卻見王氏轉過身來,只緊抿著唇盯著她看,神色怪異,不似母親在瞧女兒,倒像是在瞧什麽仇敵煞星。

柳漁手一緊,那一瞬間生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只是這感覺很快又消失了,因為王氏眼神略微恢復了正常,她仍盯著柳漁,問:“你實話說,你去鎮上有沒有勾搭陳家人。”

勾搭!

柳漁陡然盯住王氏:“娘,這是一個當娘的該說女兒的話嗎?”

王氏對柳漁這一句幾近質問的話仿佛全然不曾聽進耳中,她只是死死盯著柳漁:“你只說,有還是沒有!”

柳漁視線掃過王氏垂在身側的手,那一雙幹柴一樣粗糙枯瘦的手,攥著拳,不可自控的狂顫著。

“沒有,我去鎮上是學刺繡的,都不認得什麽陳家。”她極為篤定地說道,而後滿目疑色望著王氏:“您到底在說什麽?”

王氏沉沉的目光在柳漁臉上逡巡了幾個來回,那種緊繃的的神色終於松動了三分,問柳漁:“真沒有?”

柳漁不說有是沒有,只是皺了眉,極為不解看向王氏:“娘,您到底怎麽了?”

她這反應讓王氏徹底的相信了她,信她真的不知道什麽陳家,王氏雙肩一塌,整個人都松了下來。

這轉變極細微,柳漁卻全收進了眼中。

王氏好像又變回了一個母親,她拉著柳漁坐到了窗邊柳漁做手工常坐的小方桌邊,絮絮叨叨道:“漁兒,你要聽話,娘知道你生得好,但咱別去攀富貴門,富貴門裏沒什麽好的,你聽娘的話,只踏踏實實的賺兩年嫁妝錢,然後就在這鄉下找一個好兒郎嫁了,不要去瞧那富貴門戶。”

柳漁心下只覺王氏說不出的怪,這種怪異不是一回兩回,是時不時就會犯,她心裏這般想著,面上卻和任何一個十五歲的姑娘聽到母親提及婚嫁之事表現得毫無差別,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了頭紅了臉:“我沒想那麽早嫁人啊,何況這些事情娘做主就好,您怎麽好端端說這個。”

王氏心下更安了,也不說為什麽提起的陳家,拍拍柳漁的手,道:“這是對的,娘以後一定替你好好把關,你刺繡可學得差不多了?要是差不多了,鎮上就別去了,以後在家繡東西,繡好了娘替你拿去賣,姑娘家不興天天往外跑的,要沾惹是非,你信娘,娘是不會害你的。”

柳漁被王氏握住手,身形一瞬僵住,只是她面上還是笑容依舊,作嬌羞狀低垂了眼眸,乖巧的應了聲好。

屋外,伍氏已經回來,沒見到柳漁和王氏,就隨口問了文氏一聲,文氏沖柳漁屋子方向努了努嘴,伍氏想到王氏早上可也是聽到婦人說的那些閑話的,那現在是不是就在問柳漁內情?

想到這裏,她不動聲色朝屋裏走去,就要貼到柳漁門上去聽一聽究竟。

還沒靠近,文氏不知什麽時候進了堂屋,笑眯眯喚了一聲:“大嫂,你要找阿漁嗎?”

這嗓門老大,伍氏一臉的尷尬,解釋道:“有能有什麽事找阿漁,這不是看看娘在不在嗎?”

而屋裏的王氏和柳漁也都聽到了,王氏該交待的也交待了,索性起身,拉開門就走了出去,正聽到伍氏的話,她現在是深厭伍氏的,冷著臉道:“我就在這,你找我什麽事?一早上不見你人,家裏家外你也不操心,你三弟妹還大著個肚子呢。”

伍氏少有被這樣直白指責的時候,面上有些掛不住,道:“這不是今天集日嘛,我想著去集上看看有沒有什麽好吃的給寶哥兒買一點。”

從前王氏最吃伍氏這套,但凡伍氏搬出寶哥兒來,她就沒有不應的,現如今知道伍氏和柳大郎盤算著要把柳漁弄到縣裏給人做妾後,看她是哪哪兒都膈應,嗤一聲道:“寶哥兒再金貴也大了,不用你操那麽多心,你三弟妹肚子裏也是咱老柳家孫子,你做大嫂的也該多照應分擔一些。”

伍氏面色難看,文氏嘴角噙笑。

一個在心裏呸一聲:生都還沒生出來,就當一定是個有個把兒的。

一個在心裏暗禱:千萬生出個兒子來,往後伍氏別想再壓在自己上頭。

此是當時心境,倒是這事,一下午一直叫伍氏心裏不快,也生起了提防之意,果真叫文氏生出個兒子出來,以後這家裏的好處還有她們大房獨得嗎?

原本因為看到柳漁去鎮裏確實是安安分分學刺繡而放下的一顆心,重又提了起來,至夜裏與柳大郎說小話,把這事提了,道:“柳漁那丫頭的事,宜早不宜遲,別真等三弟妹生個男丁下來,到時咱們再想獨占便宜,可沒那好事了。”

一咬牙,道:“我不管,你明兒一早就去找我哥去,另留意一條路子,這事把老頭那邊也先瞞了!”

柳大郎這回沒再拒絕,應了:“行,明天我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