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情意重
雲程緩緩眨了下眼,努力去分辨葉存山的意思,又回想這一天兩人默契的回避,沒忍住彎了眉眼,“你不想要孩子啊?”
這話問的。
葉存山咬他後頸,松松挽著人腰腹的手也收緊,掌心滾燙,一層裏衣隔不住火。
雲程身體緊繃,下意識揪著被子一角。呼吸也要發緊才是,卻很反常的微微喘著氣。
沒回頭,也沒有絲毫抗拒之意。
他乖起來很招人,葉存山讓他裝一下。
雲程問裝什麽。
葉存山說,“試著反抗反抗。”
雲程就笑他,“你喜歡這個調調啊?”
“想玩強搶民夫的戲碼?”
葉存山的反應給他極大安全感,雲程情緒轉變如疾風,還敢出餿主意,“那你怎麽不讓我蒙著眼睛,你當個入室小賊綁了我?”
葉存山回敬:“你喜歡這個調調?”
他翻身坐起,單膝輕壓著雲程手臂,解了他的發帶,在雲程偏頭看他時,蒙住了他的眼睛。
黑暗給人的安全感極低,五感的敏感度又成倍提升。
雲程裹著小被子一動不敢動,被葉存山毫無章法的重吻時,才因不舒服,停止被迫承受,給他了一點回應。
陰了一下午的天,也終於落下了雨。
淅淅瀝瀝,滴滴答答,悶雷滾滾。
室內溫度不受控的攀升,雲程腦子木木的,雙手都自由著,卻沒想過去摘下蒙著眼的發帶,而是搭上了葉存山的肩膀。
這跟默許一樣的動作,差點讓葉存山僅有的一點理智當場燒盡。
腦子裏兩個思想互相掐著。
一方說:“這個時候越界,不就是畜生嗎?”
一方說:“這個時候不做,那還是男人嗎?”
是當畜生,還是當男人。
這問題讓葉存山頭疼了起來。
雲程說:“你可以不進去啊。”
然後因此付出代價。
雨落半夜轉成冰粒,到清早時成了鵝毛大雪。
外頭一片濕意,地面結了層冰。
葉存山覺得燥,出門鏟冰時棉袍都沒穿。
今天沒人罵他關心他,因為雲程才將將睡。
他稍等了會兒,看柳小田過來了,才給人說了聲:“雲程還沒醒,你把藥煎著,熬著粥等他醒了吃吧,若沒別的事,你今天在我們家燒暖桌做自己的活兒也行。”
家裏沒人陪著,他不放心。
柳小田自然應了。
他今天眼角眉梢盡是喜意,葉存山不傻,一想昨日月底,按照杜家書齋的規矩,元墨也該拿到了潤筆費,心頭被澆上一碗酸溜溜的醋,熄了欲求不滿的火,背著書包上學去了。
書院裏近日忙碌。
縣試日期公布後,書院裏還沒考過的人都動起來。
像葉存山他們這些已經考過縣試府試,得了童生名頭的前輩們,還會被許多同窗求問考場環境、考試注意事項,考時需要帶什麽。
平時作文章時恪守的格式,這時也要問。
去縣禮房時需不需要再給衙門當差的小吏賞銀也要打聽。
考生之間又互相結伴作保,還要勞煩書院先生幫忙聯系廩生作保。
這種氣氛之下,書院課程是有所松懈的,但他們今年要下場參加院試的人卻沒敢松。
葉延還找葉存山說:“咱們這小縣城名額有限,一年十來個人,考試的人偏又多得很,我覺得我今年懸乎了。”
葉延開蒙早,縣試是十二歲就考過去了。
而十二歲的葉存山還在鄉下種地,只認識他的名字。
府試時葉延準備不周全,沒過。
這裏又等三年,一次考過得童生名頭,然後秀才沒考過。
再三年的等待期間,家裏三兄弟娶親,他也有了孩子。
如今又三年過去,嬋姐都要四歲了,他還籍籍無名卡在這道坎兒上。
葉存山說他心事太重了,“家裏讓你安心備考,你就聽話照做。”
家底再厚,也是鄉下富戶。三兄弟前後腳娶親,再分家,這一次就能把家底掏空大半。
只是大哥二哥家裏沒個讀書人,又都是種地打獵撈魚的好手,家裏貼補著,日子自然好。
葉延體弱,下不了地,爹娘年歲在那裏,挑的妻子劉雲在娘家時也沒幹多少重活,少了田地收成,讀書所耗銀錢又降不下去,入不敷出幾年,家裏可不拖垮了。
葉存山看得透,所以從來不信葉大的鬼話。
這不是被讀書拖垮的,是家裏沒個好營生。
葉延已經被雲程教訓過,這段時間也每日熬夜學習看書。
他底子好,四書早已熟背,選修的五經義也背熟,就在家休學的這兩年裏,雖時常攢著問題去問先生,也不能說句句精通。
按照前人經驗,童試三考裏,全是小題。
意義不完整的倒還好,有些截搭題,這一節取上句,那一節取下句,明明毫無關聯,擺在一起又很能唬人,寫在紙上就是:你不會做,你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