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這是另外的價錢(抓蟲)(第3/8頁)

夜晚的村莊靜謐,各家小話掩在夜幕下,被他家的動靜驚走了溫馨,也吵走了瞌睡。

附近人家都傳出不滿聲,趕在年底,都想討個彩頭,語氣差不帶臟。

擱在平時能把人八輩祖宗都拉出來罵一遍的村野山民,現在只能一個比一個大聲的傳遞暴躁:“吵什麽啊!要吵不會白天吵啊!你家不想過年別家都不過了?不過就算了,還不讓人睡覺了啊!”

這一片地方專門給外姓人住的,是村子外圍。

一家兩家的,還影響不到裏頭,多幾家一起咋呼,整個村都要給吵醒。

葉旺祖晚上才跟慶陽對過一次賬,想看看年底時能不能先給大家發點銀子,叫大夥兒都開心開心,錢少也是個心意。

結果才脫了外衣準備休息,就聽見這動靜。

他嘆口氣,又披上棉袍去找他爹,“要麽答應分家算了,這分不分的,都是家務事,咱也管不了那麽多。程哥兒說了不讓他家裏參與造紙,可種地也沒見餓死誰,前頭還有別家不要的破土屋,將就著也能過。”

葉根今年最煩的就是雲仁義家的事,早前已經分出去了很多精力,存雪定了初七的日子嫁人,他就想往後壓一壓,今年先含糊著過完再說。

分家也不是他去主持了就完了,後面一堆麻煩事。

那雲家老二要帶著四妹出來單過,單身漢帶個小孩子,沒地沒房,看他家那架勢,也給不了銀子,這鬧到後頭,還得他想法子。

他簡直煩死了,“別破土屋了,咱們這裏冬天冷,到二月還能下雪,雲廣進能抗過去,雲香可扛不住。他家不是蓋得挺闊氣嗎?你過去給他分一個小院出來,回頭叫雲廣進自己堆面院墻隔開。”

葉根想想那兩口子看碟下菜的樣,也起身,拿了棉袍裹上,“算了,咱爺倆一起去,別叫他家瘋起來不給你臉,回頭你在族裏威望都要受影響。”

山下的人都被吵醒過去看,山裏三個還睡得可香。

葉大今天心火重,聽著外頭有人喊“族長過去了”,他便不睡了,也裹著棉衣去瞧熱鬧。

雲仁義家的爭吵從年市那天就開始了。

三個孩子接連被退親,多少人看笑話啊。

屋裏還不消停,李秋菊一天天叫著後悔把簪子還回去了,雲麗麗也滿腹怨氣。

從前得了雲廣識多少好處,她的新衣新鞋新首飾,一大半都是大哥跟船當護衛,出去拿命換錢買的。現在抱怨起來不提那些,只怪他不該起那等齷蹉心思。

雲廣識確實有過歪心思,可他不什麽都沒幹成嗎,也為此付出了代價。

開始他還真心提意見,“之前不是給你買了好些首飾嗎?你拿去鋪子裏看看能當幾個錢,咱們換個玉簪就是……”

雲廣識本想說他還有些余銀,可以貼補,話沒說出來就被雲麗麗打斷,“你要我當掉首飾?我憑什麽?我親事是因為誰弄成這樣的?!還不是你在外面惹了麻煩,不然那玉簪現在都□□頭上了!”

兄妹倆都在氣頭上,說話難免沒個顧忌,想到什麽就說什麽。

說到最後,怪的自然是父母。

若不是父母對雲程太心狠,他們不至於怕雲程告發他們——關系好時,誰對自家人下手。

雲仁義能受這個指責嗎?就連李秋菊都不受!

他們夫妻倆要不是為了雲廣識的差事,他們費這心思做什麽。

以前明明是為了銀子,甘願打著說親的名義去攛掇逼迫雲程,現在扯了大旗,那時的冒險,就都是對大兒子的疼愛。

一家子都怪他頭上了,雲廣識自然不忍了,叫雲麗麗把他給買的衣服鞋子首飾都還了,也叫父母把他拿回家的銀子交出來。

大吵大鬧的幾天裏,雲廣進悶不吭聲照料一家子吃喝,每天做飯洗衣擦掃,抽空也給家裏熏肉做年糕,備點年貨。

結果雲香莫名被牽累。

幾個大的使喚她端茶倒水,一點不如意沖著小孩子發脾氣,茶杯碎片劃傷了孩子額頭,雲廣進說要分家。

這事兒鬧的。

住在周邊的破落戶們都多多少少有夜盲症,夜裏當半個瞎子,披著棉衣出來聽個響。

遠處過來的村民難得對他們熱情,想打聽前情。

能讓族長夜裏趕來的事,一定是大事。

一般村裏熱鬧,當時發生了,不消片刻能傳滿整個村子。

今年不同,大家都忙。

這個時候造紙作坊還在開工,要給縣裏紙鋪供貨。

他們手頭都閑不下來,聊八卦都少了。

今晚出來,又喚醒了吃瓜熱情,在旁邊跟看大戲似的,還點評了起來。

“雲老二挺好一孩子的,成天悶頭苦幹,沒他哥歪心思多,你看他瘦巴巴一個,在家裏怕是不會搶飯搶菜。”

“要麽怎麽說會哭的孩子有奶吃。”

“這話可不對,他家雲香一天天的哭,也沒見討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