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第4/7頁)

她的蛇尾巴晃了晃,又顫顫巍巍、試探性得碰了碰花滿樓的小腿。

花滿樓側了側頭,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

他擡步向前,將那盛滿熱水的銅盆放在了床榻邊的木架子上,自己輕輕地坐在了床榻的邊緣。

蛇女癡癡地看著他,掙紮著要直起身來去抱花滿樓。

他是熱的,好溫暖,她好喜歡。

蛇女又不是人,哪裏會有人類女子心裏所想的那些彎彎繞繞,她喜歡花滿樓身上的味道,喜歡花滿樓身上的溫度,就立刻要上去抱住他,用尾巴死死地把他纏起來,再也不放開了。

蛇女受傷,又怎麽會有人替她包紮呢?她自己也沒有這個意識,只是想要抱著自己喜歡的東西,盤起來美美的睡一覺。

而對於人類男子來說,這位蛇美人的行為,就只能用熱情大膽這個詞來形容了。

一位熱情大膽的蛇美人,擁有一張絕艷的面容,只要膽子足夠大,能忽略她金色的異瞳與漆黑、布滿鱗片的大蛇尾巴,就一定能讓她乖乖的聽話,將她乖乖地勾在榻上,隨便做點什麽都可以。

花滿樓的膽子是足夠大的,但他是個君子,一個真正的正人君子。

花滿樓又無奈地嘆起氣來,用扇柄壓住了蛇美人要從榻上起來的動作。

他的動作看起來是舉重若輕的,只輕輕地抵在了蛇美人優美的肩,她就有些動彈不得了。

蛇美人瞪大了雙眼,長長的睫毛不住的輕顫著,好似不明白花滿樓為什麽不讓她抱。

她猩紅的小舌忽然從嘴裏探出了一點點,發出了嘶嘶的聲音。

這是人的舌頭,而不是蛇的舌頭,但是即使化了形,吐信子的本能卻還是非常的強烈。

她道:“你……”

花滿樓的一根手指抵住了自己的嘴唇,做了一個“噓”的動作,示意蛇美人不要說話。

蛇美人乖乖地伏在榻上,花滿樓的扇墜碰到了她光潔的皮膚,那是一塊上好的佛手翡翠,帶著玉石所特有的冷,碰到她之後,她有點痛苦地縮了一下,卻默不作聲,安安靜靜。

花滿樓卻已意識到了,他立刻收了扇子,溫聲道:“抱歉。”

蛇美人的手就拉了拉他的衣服角,好似一個才十幾歲的小姑娘一樣。

花滿樓側了側頭,面向著她,只道:“你背上流了很多血,你若信得過我,我先替你清理傷口,再替你上藥包紮,可好?”

蛇美人看著他,不說話,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

花滿樓也準確的接收到了這信號,他微微點了點頭,道:“得罪了。”

說著,他便伸出了自己的手。

毛巾被熱水浸濕,又被花滿樓修長、有力的手上下一擰,將多余的水擠幹凈,他的手骨節分明,有一種穩定的力量感,做起這種下人做的活計來,也一絲不苟,別有一番美感。

蛇女金色的眼睛有些怔怔地盯著他的手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花滿樓看不見蛇女的表情,他只是微微低下了頭,寬慰她道:“傷口猙獰,會有些痛,姑娘若實在痛得話……”

蛇美人怯生生地道:“可以咬你麽?”

花滿樓為了把毛巾弄濕,把兩個胳膊上的衣袖稍微挽起了一點,露出肌肉緊實的的小臂來,蛇美人就看著他的手臂,發出了如此疑問。

花滿樓:“……”

花滿樓道:“姑娘的牙是毒牙麽?”

蛇美人道:“不……不是的。”

花滿樓溫聲道:“那可以,請自便。”

說著,他就俯了下去,用幹凈的毛巾,替這可愛可憐的蛇美人收拾起了背上的那猙獰傷口。

如今,夜已深了。

如今深重的夜晚,花滿樓早該入睡了,可是此時此刻,他卻仍在這裏忙活著,只為了一個陌生的蛇美人,換了別人,或許這種幫助裏還帶著一點見色起意的性質,但是花滿樓卻不是的,他甚至不知道蛇女的模樣。

他如此受累,只為了這蛇女,這蛇女卻恩將仇報,問能不能咬他,花滿樓的回答竟然是“可以,請自便”。

這個人心腸好到簡直不像人!

但他卻也不是一個為了別人自己去死的人,所以他絕不會非常魯莽的做出什麽決定來。

他早已感覺到,這蛇女沒有敵意,對他像是對待一個大號的熱乎乎湯婆子一樣,不會威脅到他的性命。

他說完那句話之後,就低下頭去,一絲不苟的幫蛇女處理傷口,他先是用毛巾沾著水,去把傷口周圍流的血給一點點擦拭掉,好讓傷口暴露出來,這傷口的確很長、很可怕,可怕到好像要將她整個人都劈開似得,血肉模糊的傷口之中,還有一些汙漬、樹葉、土塊什麽的,她一定在地上被重重地拖過。

處理傷口,又怎麽能不疼呢?

花滿樓雖然很憐惜這一位蛇美人,卻也知道,此時此刻,當務之急就是趕緊替她處理好這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