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五章(第2/3頁)

弘暉說,“威廉號的船長與海盜鬥爭經驗豐富,據說十年以來從無敗績。”

老弗蘭克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從無敗績,與船上的日子好過,這是兩碼事。小先生,等你經歷了與海盜船賽跑之後,就會明白這段時間的無聊日子有多難得了。”

另一邊,武拂衣與偽裝成男道士的胤禛,也在聽威廉聊著海盜的問題。

說來,此次出海是做好了面對死亡險境的準備。

去年年底,威廉的口信被轉達到京城,大概就表述了一個意思,近些年印度洋不會太平。

康熙四十五年,公元1706年底,甄家商行與威廉簽訂了特級珍珠粉化妝品合約,另外還包括了茶葉生意。

這些暴利生意讓威廉必須重視供貨商。在聽聞甄家兄弟想搭船去歐洲旅行後,當時就提過一路上的風險可不小。

公元1707年,印度莫臥兒帝國的國王奧朗則布崩逝,更是加劇了印度洋上的武力沖突。

奧朗則布頗具爭議,其施政手段引起了國內的尖銳矛盾,卻將讓莫臥兒帝國疆域擴張到三百年中的最大面積,幾乎含括了整個南亞次大陸及阿富汗等地。

幾乎意味著尚未完成。

奧朗則布卻很難有更多時間,他是八十九歲高齡病逝,這歲數堪稱長壽。

莫臥兒帝國看似盛極一時,但這位高壽國王死後急速開始分崩離析。

早在奧朗則布離世的前幾年,南亞次大陸上就冒出了一股接一股的反抗皇權勢力。

老國王逝世,宮廷內又是發生了激烈的皇位爭奪。中央政權名存實亡,各地割據的時代到來。

這還不是最亂的。

歐洲諸國的東印度公司也要分一杯羹,而且還是越多越好。

西方人又因分屬不同國家。歐洲也在打仗,彼此之間的商隊搶奪利益變得稀松平常,在印度洋三不五時也會交戰。

如今,整個南亞次大陸到印度洋就是大鬥亂。

在混亂局勢之下,趁火打劫的海盜數量增加了,那非常符合邏輯。

威廉也抱怨印度洋的海盜越發猖獗,他為了巨額利潤還是要堅持出航,但甄家兄弟在大清過得富足何必冒險。

當然要冒險!

在全球往來越發頻繁的時代,溫室裏的花朵沒好下場。

武拂衣更知道所謂的海盜,盡管也有印度洋的當地人,但更多是歐洲人。

從十六世紀開始,海盜與私掠船,相差的就是歐洲不同國家給頒發的那張私掠許可證。

顧名思義持證者可以正大光明搶劫,搶的錢與發證國政府分成。

假設A與B兩國交戰,某船長持有A國的私掠許可證也就是奉旨打劫B國的各類船只。

如果交戰中船長被B國俘獲,他就會被認定為海盜,而被處死的人不在少數。

兩百多年了,歐洲諸國打來打去,今天是盟友,明天反目為仇。

海盜一詞的定義,在不同國家看來各有不同。我說我有證,但你我是仇敵壓根不認。

當然也存在另一種情況,哪怕是同一個國家或是盟友國的船只也照搶不誤。

此類海盜沒有辦過一張證,也不管是不是一國人,反正有錢有貨的船只都是目標。

印度洋的消息很少傳到清朝京城。

威廉的口信內容不多,就說了莫臥兒帝國的急速衰敗,以及海上局勢的混亂不堪。他勸甄家人謹慎出行,真要出來,必須做好一命嗚呼的準備。

武拂衣沒有被嚇退,胤禛也堅持想出海一探。

兩人合計著向康熙戰略性隱瞞的行程危險程度,說了極有可能就走不了。

到了廣東府,把預測情況向登船其余人言明。如果有誰不想去,還來得及退出,最終沒有人選擇離開。

弘暉、弘昇、溫憲公主也都表示了心甘情願地冒險。

前兩者初生牛犢不怕虎,後者則是歷經生死一線而看淡了。

總結說來就是死也要轟轟烈烈,而不能困於一隅地死在京城宮內。

雖然大家都有冒風險的覺悟,但不到真正與死神較量時,很難說絕無後悔。

“明天一早,船只將要穿越馬六甲海峽朝著印度洋去。”

威廉指了指地圖,“我們也將徹底離開大清的庇護範圍,自那時起行船情況會變得很不穩定。”

大清有水師,不常給以商船庇護,但在南海一帶也是威懾。

距離老四出海去東瀛過去了七年,自那之後康熙有逐步關注大清水師。

兩年前,武拂衣在南下考察時參觀福建水師戰艦。發現康熙在海防力量的布控變化,近年穩步投入經費修造新海船。

不過,朝臣們的注意力被廢太子、八阿哥上躥下跳被革爵等等大瓜所吸引了。

大清水師的新船下海,定期對南海巡航,這種新聞很少朝會上聽到。

沒特大消息,因為海上沒有爆發戰事。水師沒出什麽大動靜,也就沒有引起多數人的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