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第3/4頁)

胤禛眼角微微抽動,都這種時候了,老鬼能不能嚴肅點!

“你警醒著些!最多兩刻鐘,找不到就撤退。之後還有機會,我瞧今日這種惡心集會,大概率每月有好幾次。”

“我有分寸。”

武拂衣不多言,講了這句就閃身進入住持院子。

胤禛卻緊張地繃直身體,雙手不自覺地握拳。

瞧著武拂衣似風一般消失的背影,他真有些心理陰影了。老鬼最後那句話不如不說,這人真能有分寸?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

住持院門外,夜風吹動了地上的枯枝,發出了窸窸窣窣聲。

胤禛高度警惕,正在全神貫注地盯著兩側走廊。

排除飛檐走壁等路徑,只有兩條常規線路能來到住持院正門,眼下是連一只蒼蠅都不放過,希望它們都別靠近。

向神佛祈禱?

不,這選項被主動排除了。

豈不說神佛本就屏蔽了他,現在身在披著寺廟表皮的汙穢地,只怕神佛更不會投以注意力。

與其求神拜佛,不如提升自我能力。

胤禛默默模擬貓叫。

沒有發出聲,但把兩短一長的叫聲默叫了好多遍。力求有突發情況時,絕不卡詞。

哪怕表面泰然自若,但還是沒忍住回頭看了幾次。

總覺得武拂衣進去好久了,似乎超了說好的兩刻鐘。他在外度秒如年,遲遲不見人出來。

此時,遠處傳來腳步聲。

胤禛腦內警報狂閃,時刻準備好貓叫,但遠望到是兩個僧人從小道上路過,沒有朝這邊來。

距離有些遠,隱約瞧著僧人手裏提著幾捆木柴。大半夜燒柴,可能是那群亂搞的快完事了,要洗澡。

這個推測更讓人覺時間緊迫,住持只怕就要回來了。

取出懷表,指針偏向子時。

掐指一算,非法集會已經進行了近一個半小時。按理來說,是有一批人要結束了。

胤禛猶豫著是不是要入院尋人,沒讓他邁出腳步,終於盼來了武拂衣從半掩的院門後竄了回來。

“先回屋。”

武拂衣一邊說一邊將折起的記錄紙塞到胤禛手裏。“收著,萬一有情況,誰跑出去都能傳訊。”

“你想得倒是周全。”

胤禛沒有無謂爭辯要跑路必須一起,更不可能拒而不收。

這種時候感情用事就是腦子有坑,好不容易得到的線索必須得收好了。

或許,正是理智占據上峰,沒有不合時宜地推拒爭辯,讓兩人能不引起旁人注意地順利返回雜物房。

進門,偵查屋內沒有異動。

關門上鎖,換衣服,藏起夜行服行頭,重新一溜煙地鉆回被子裏。

一連串動作,一氣呵成完成。

兩人被子蓋好,睜眼仰躺。一切仿佛與一個多時辰前沒有差別,根本不沒有發生過夜探幹凈寺。

但身體暖暖的,體溫給出提醒,一系列偵查工作讓人跑來跑去,完全不是之前躺到冰涼被窩的狀態了。

“我在住持房內找到了賬本。”

武拂衣直入正題,黑暗中無需點燈去看剛剛摘抄的紙片,她把所見賬冊的內容給背了出來。

幹凈寺建立有二十多年了,現任住持凈深兩年前上任。

屋內賬冊也就是兩年份的,除了一連串金銀珠寶等財務的記錄,還有就是四個奇怪門類。「蟲」、「五」、「日」、「月」。

“之前沒來得及說,白天在捐香油冊上瞥見有的香客姓名後面有奇怪標注,女性是「蟲」,男性是「五」。

今天,去搞點肉燈的女性總計十四人。香油錢冊子上,今日標注為「蟲」的XX氏女性香客,也剛好是十四位。”

武拂衣有了猜測,“「蟲」可能是女性暗娼,而今天沒瞧見標注為「五」的香客。記錄冊上的「五」上回出現在臘月二十四,也就是十一天之前,「五」可能是男妓。”

幹凈寺藏汙納垢已經是實錘,它被發現也從旁佐證了江南是非法人口買賣的大本營。一定要全面清查起底,將類似窩點全部掃除,不能讓更多人被誘拐入此途。

“讓我吃不準的是「日」、「月」的相關記錄。”

武拂衣報出了持續了五個月的交易量,“從去年八月開始出現的。每個月的交易量維持在十位數以內,不知道它們代表了什麽。難道指代特殊身份的人?你有什麽想法嗎?”

胤禛一直認真聆聽,沒有插話打斷。

聽著有關「蟲」、「五」的分析,再想著「日」、「月」。

據他所知,在民間對於女妓與男妓有代稱為「玉蛹」、「小手」。

幹凈寺的賬冊記錄時,取這些代稱的部分意象,稱之為「蟲」、「五」。以此類推,「日」、「月」可能對應「陽」與「陰」。

結合每個月的出貨數量,猛然有了一個猜測。

煉丹中有一種稱呼,把硝石叫做“陰君”,把硫磺叫做“陽侯”。這兩種東西是煉丹的常用配方,但特別標注陰陽相遇,必須要注意輔助物,否則會炸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