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原計劃,明天入宮去給德妃請安。

武拂衣收到這封知名不具的信,當機立斷改了主意,先去潭柘寺會一會寫信人。見了面,相關推測就能得到證實。

此去勢必存在一定風險。

由於沒有得到胤禛的記憶,又是剛剛抵達京城也沒有任何自己培養的人手。如果對方提前布置陷阱,是能將她困於其中。

但,必須放手一搏。

理由正是因為對京城勢力的知之甚少。

昨天前腳剛回四爺府,後腳蘇培盛就通報外頭瘋傳的新鮮事。

坊間傳言,四貝勒在草原驍勇善戰對抗狼群,那話說得真是有模有樣,就差塑造新一代戰神。

盡管木蘭圍城野狼出沒攻擊皇子情況屬實,但茶樓酒肆怎麽會傳起四貝勒殺狼勇猛的消息?

一路回京,武拂衣推拒了絕大多數的探病者。即便像是胤禟不能將人拒之門外,聊天時間也不超過半盞茶。

這頭將低調貫徹到底,又是誰把殺狼的事傳出去?她得多天真,才會相信背後沒有推手。

京城局勢不明,養病的借口可一而不可再,不如就搏一把去潭柘寺見面,問問胤禛到底有何想法。

只不過,回京沒有立刻入宮而是先去佛寺,總需要一個理由。

理由,信手拈來。

此次在木蘭圍場受傷,先去寺廟禮佛去一去晦氣,是不願宮裏長輩被驚擾。加之重陽節將近,正好為長輩們求一份祝願。

“蘇培盛,明天上午備車去潭柘寺。不必知會旁人,你也不用跟著,輕車從簡即可。”

武拂衣將想好的話道出,“如果福晉問及就如實告訴她,我去寺廟去去病氣,也為汗阿瑪、皇祖母、額娘祈福。”

蘇培盛立刻意會,所謂如實告訴四福晉,實則一句都別多提。輕車從簡,就是盡量要掩人耳目地離開,越少人留意四爺越好。

“奴才明白。”

蘇培盛退了出去,暗中推測四爺去潭柘寺是有重要政務消息,必須去見一見線人?不讓他跟著,是免得府裏被其他人注意到此次出行。

他卻沒有更多的好奇心探查四爺與誰見面。

這是做四爺府總管的必須素養,要懂主子的意思卻不能懂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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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膳過後。

辰正二刻,武拂衣換了不起眼的便服就登上馬車。

沒讓蘇培盛跟著,不意味此行是獨自驅車前往。想倒是想,奈何不熟悉此時京城的路。

書房內,暫時沒有找到胤禛留下的京城地圖。

如今,詳細的地圖屬於管制物品,民間私人不得隨意私藏。

以胤禛的身份應該可以保存一份,但也許出於謹慎等原因並沒有發現他存有京城路線繪圖。

此行由蘇培盛的副手許定駕車,選了一輛沒有標識的馬車出發,盡量保持低調一路往西。

京郊以西,山林幽靜。

「岫雲禪寺」的匾額懸於寺門之上。

這是康熙親自賜名題字。民間卻因寺廟附近有龍潭與柘樹,還是習慣性稱其為潭柘寺。

潭柘寺的占地不小。

佛寺名聲在外,不僅有皇室宗親來祈福,民間有絡繹不絕的香客來此禮佛。但因寺廟地處山林深處,而難免行路不便。

今天是九月初四,不是初一、十五,也沒有舉辦任何佛教盛會,相對來說來拜佛的信眾並不多。

武拂衣是頭一回來,但這具身體顯然是常客。

僧人認出了四阿哥,雙手合十見禮。“阿彌陀佛,艾施主,貧僧有禮了。”

“阿彌陀佛。”

武拂衣回禮,“請安排一處借宿寮房,老地方就好。”

昨天收到的那張紙條,沒有寫出太詳細的見面時間。

其上指出的蛾眉月月相,是從初三到初六,而在日落時分於桂花樹下見面的時間段也比較籠統。

今天能不能立刻見到面不好說,卻也不必著急。

先住在四阿哥常住的客房,既然胤禛提出在潭柘寺見面,想來也有他的尋人之法。

“請隨貧僧來。”

僧人在前帶路,穿過曲徑通幽處,前往了寺廟的東側位置。然後三拐兩拐,到了一處小院子。

“您請暫歇片刻,一會有師弟送來飲水、食材等物品來。不知施主還又沒其他需求?”

“今個兒有我的親戚來嗎?我也去打個招呼。”

武拂衣向僧人探聽情況。潭柘寺即得康熙提字,皇室宗親也時有前來禮佛,僧人極有可能都認識那些高門大戶。

僧人搖頭,“沒有。今日沒有法會,香客們多是在五天後重陽節預定了禮佛燒香。”

武拂衣微微頷首,先目送引路僧離開,就讓副管事許定去休息,這會要一個人轉轉。

只見許定熟練地進入右手房屋,這位也不是頭一遭來。

小院共有三間房子。盡管都是空置著,但室內非常幹凈,看來是有人定期時常打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