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林小幺被嚇到了,從跟林真擺攤到現在,雖然會有一些閑言碎語,但動手砸東西還是第一次。

他一開始氣不過想與蔡金珠理論,被蔡金珠帶來的下人推倒在地上,差點兒一頭磕到柱子。

林真把他拉到身邊,踩著腳下的碎瓷片、竹筒杯子、筷子走進去。

蔡金珠看到他了,眼裏的恨意絲毫不掩飾:“還以為你縮著不出來了,怎麽,終於藏不下去了?”

“你是誰?為什麽來砸我的鋪子?”林真耳朵沒壞,擠進人群的時候就聽到那些嘴碎的人說是錢景元現在的妻子來砸東西了,但是他不想給蔡金珠這個臉。

趾高氣昂的蔡金珠聽到林真居然問自己是誰,氣得臉都青了:“勾引了我的丈夫,還問我是誰,林真,你怎麽這麽不要臉!”

“也是,當年還沒出閣的時候就能把男人往自己身上拽,現在自然比那時候更不要臉。”

林真這才看了她一眼:“原來你是鎮上錢家的少夫人,那還請夫人把自己的人拴好一點,別像發了癲病似地跑來我家門口說些叫人聽了臟耳朵的話。”

蔡金珠心頭篤定是林真先勾引錢景元,用錢景元的銀子開了這個鋪子,而林真這些話在他看來不過是當了婊子還想立牌坊。

她嗤笑一聲:“你也就仗著錢景元不在這裏,裝給大夥兒看吧。”

“像你這樣的騷狐狸,為了那點銀子什麽臟的臭的都往床上拉,要不然你這鋪子怎麽開起來的?”

“他錢景元是傻子我可不是,以後你再敢來鎮上做生意,見一次我砸一次!”

說著,蔡金珠搬著櫃台上林真弄的盆栽狠狠砸在地上,花盆瞬間四分五裂,裏面的泥土還有茂盛的綠植看不出之前的模樣。

他帶來的那些下人更像是得了聖旨一樣,小食齋裏面的桌子椅子,墻上林真剛掛上去的兩副簡單的畫全都砸得四分五裂,氣勢洶洶地又往後院去。

林真寒著臉,大聲道:“捉奸要捉雙,拿賊要拿臟,錢夫人口口聲聲說我與你丈夫有染,敢問錢夫人是哪只眼睛看到了,什麽時候看到的,在哪裏看到的,還有其他的人證沒有。”

“要是錢夫人單憑上下嘴皮子一碰,就來這裏砸東西打人,那我就是被打十板子,也要去縣衙裏面請縣老爺查個清楚辯個明白。”

“好能說的一張嘴,我會怕你去告官,”蔡金珠冷笑,“全鎮的人都曉得你大白天地與我丈夫拉拉扯扯,還要什麽人證物證!”

林真:“好,既然你這麽篤定那就到時候在縣老爺面前一對一二對二地算清楚。”

“小幺,你跟柱子他們這幾天別動這屋子裏的東西,等著縣衙的大人來查看,以免這位錢夫人不認賬。”

林真的態度很堅決,一下子就到要狀告蔡金珠了。

圍觀的人沒想到會是這麽個走向,畢竟大家都覺著以林真這副樣貌,勾引勾引個把人是正常的,那錢少爺就算不是入幕之賓,也肯定對他很感興趣。

女娘和哥兒遇到這種事,只怕是避之唯恐不及,為了自己的名聲也不希望把事情鬧大,哪想到林真硬是半點沒有顧忌。

議論的聲音越來越大,說什麽的都有。

蔡金珠聽著後院裏下人砸東西的聲音,居高臨下地看著林真:“你想去告,那就告去吧,不過我還是那句話,以後你出現在鎮上一次,我砸一次。”

很快,去後院砸東西的幾個人出來了,跟著蔡金珠離開。

外頭看熱鬧的還興致勃勃地盯著滿地狼藉的鋪子,林真叫上林小幺,把幾塊門板上好,隔絕了那些人的目光。

林小幺眉頭皺得幾乎要絞起來,“哥,咱們真的要去告官嗎?”

“嗯,這事鬧到現在,只有縣衙那邊開口還我清白,咱們的生意以後才能繼續做下去。”這事發生之前,林真還想著用時間來慢慢磨,等大家熱情褪去就還算好。

但今天蔡金珠來鬧,他看到那些仿佛失了智一樣,只知道抓著點自己以為是正確的東西就當真相的人,覺得不能再這樣下去。

他還有自己的鋪子,還有顧栓子,還有林小幺林石頭他們,他不能讓他們以後在鎮上連逛街都要提心吊膽,忍受別人異樣的目光。

林小幺還是心臟砰砰砰地跳,很不放心:“可是去縣衙告狀……”

“沒事的,我們來鎮上這麽兩年,不也聽到一些話嗎,咱們這位縣老爺雖然沒做出什麽流傳開來的好事,但也不是那種會屈打成招,不辨黑白的。”

“待會兒我去找個人寫張呈狀,送到刑房那裏,等縣衙那邊傳喚就是。”這兒告狀有一套還算完整的流程,如果不是人命案或者大案,不能敲縣衙外邊的鳴冤鼓,而是要先找人寫呈狀,遞到專門管理該轄區內民事、刑事的刑房,然後刑房先審理一遍,再送到縣太爺那裏,由縣太爺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