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第2/3頁)

雖說陛下親近太皇太後,但皇家人向來薄情,但凡太皇太後越矩,插手不該管的,陛下也不會一味依順她。不過這些,不是她們這些小宮人需要考慮的。

後半晌,殊麗去了一趟福壽宮,與那裏的老尚宮打聽起太皇太後的行蹤。

得知了太皇太後回宮的日子,她甚是頭大,原本就休息不夠,還要勤加練習舞技,不是更為勞累麽。

回去的路上,她打老遠瞧見齊王帶著人走來,登時生出煩躁,轉身快步拐進小道。

見她避自己如蛇蠍,齊王氣鼓一張臉,帶著隨從離宮,去往京城最大的教坊,點了兩個姑娘,左擁右抱著倒在大床上。

可看著搔首弄姿的花樓姑娘,他卻提不起興致,腦海中總是浮現殊麗溫而偏冷的面容。臭女人,害他得了相思病!

“滾出去!”齊王將人攆走,敞著衣襟坐在床沿,煩悶的不行。

“咚咚咚。”

門外有人叩門,齊王冷冷地問:“找死嗎?”

哪知,門外傳來一道焦急的聲音:“榆林侯府庶二子,求見齊王殿下!”

榆林侯府......齊王反應一晌,才想起煙火筵上榆林侯惹怒天子的事,這庶二公子此時前來求見,無外乎是想讓自己在天子面前替他求情,保他安全離開皇城。

那必然是帶著好處來的。

齊王冷笑,還是將人招了進來。

果不其然,二公子開出了條件,只要能保他一命,他願意不計代價報答這份恩情。

齊王靠在軟枕上,散漫無骨,顯然沒瞧得起這個庶出子弟,“本王能圖你什麽?”

二公子跪在床邊不停磕頭,額頭紅了一大片,“只要貴人能保在下出城,在下願意將自己的美妾送給貴人!”

齊王風流,二公子不過是投其所好罷了。

齊王想起煙火筵上的聽聞,說是這二公子前不久得了一個美人,養在後院,夜夜笙歌。那美人生得花容月貌、綽約多逸,床上功夫更是了得。

正愁沒人能取代殊麗,這倒送上門了。

兩人達成一致,齊王屁顛屁顛回到宮中,趁天子休憩的間隙,拐彎抹角提起二公子的事。

陳述白怎會聽不出他話裏的維護之意,嘴角浮現一抹淺笑,“你的意思是,朕不該與榆林侯撕破臉,挑起事端?”

“臣弟不敢。”接著,齊王侃侃道出榆林侯的兵馬實力,以及榆林侯的生平偉績,無不是在勸說天子留些君臣的情分,也留下二公子一命。

陳述白笑意漸深,擡手覆在齊王的發頂,如同一個寬厚仁慈的兄長,一下下捋著弟弟的頭發。

齊王受寵若驚,隱隱有些懼意,上次見到天子這副表情,還是在他安撫瘋癲的大皇兄時。

眾所周知,大皇兄的境遇,是幾個兄弟裏最差的。

齊王暗道不妙,立即跪地認錯,“臣弟冒失,不該以己之見,左右陛下的計劃,臣弟這就回去面壁思過。”

“吾弟狡黠,善於察言觀色,只是這心機怎就用錯了地方。”陳述白收回手,搭在禦案邊,低沉沉笑著,“朕記得老四的封地貧瘠了些,你身為三哥,該多關心才是。”

齊王懊惱,懊惱自己一時糊塗,幹涉了朝堂之事,碰了天子的逆鱗。

美色誤人,誤人啊!

“陛下,臣弟......”

陳述白耐心聽著,面上極有耐心,可眼底皆是漠視。

齊王到嘴邊的辯解在觸及那雙星眸時,生生咽了回去,“一切聽從陛下安排。”

當晚,齊王被人請進馬車,連夜送去了宣王府,與宣王交換了封地。

此事震驚宮闕內外,齊王是太後的心頭肉,而宣王是周太妃唯一的子嗣,此番之舉,無外乎加重了太後和周太妃的間隙。

入夜,殊麗躺在龍床上昏昏欲睡,自從聽說了齊王被送走的事,整個人放松下來,但也只是放松,並沒有幸災樂禍。只要不打擾她的生活,齊王過得是好是壞,與她無關。

想著想著,她失了謹慎,竟歪頭睡了過去,連天子走到床邊都沒有察覺。

身穿小黃襖的禦貓在陳述白腳邊蹭著,見他不理睬自己,喵喵兩聲跑開了。

一旁的馮連寬剛要上前喚醒殊麗,被陳述白攔下,“讓她睡吧。”

說罷,轉身走向湢浴。

馮連寬都替殊麗感到尷尬,使勁兒搖了搖頭。

不知過了多久,內殿的折枝蓮花紐青瓷爐內飄出沉香,繚繞在暖帳中,殊麗舒服地喟嘆一聲,從被子裏蹬出一只腳,無意識地扭了扭,之後曲起膝蓋夾住了衾被。

睡夢中,更是嫌鬟上的青玉簪子硌頭,擡手拔掉丟在一旁。

沐浴過後的陳述白屏退馮連寬,身穿中衣站在床邊,靜靜看著睡相嬌憨的女子。這女子平日裏慣會端著,戒備心不比他少,何時露出過這副無防備的模樣。

視線從她的臉上移到楚腰,再到纖細勻稱的腿,之後到戴著金鈴鐺的玉足,目光漸漸幽深,卻沒有少年的羞澀感,只是覺得這道風景靚麗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