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第2/3頁)

“奴婢適才去給太後送常服,這便回尚衣監了。”

“那你先回,本王回頭再去找你。”

殊麗忍住厭煩,欠欠身子,目送齊王和侍從離開。等回到尚衣監已是酉時,快下值了。

聽聞殊麗帶了能夠染甲的花瓣,幾名小繡女圍上來,唧唧喳喳說個不停,都想要染紅自己的指甲。

殊麗取出研缽和明礬石,開始倒弄,稍許,她將摻了明礬的碎花瓣放到繡女們的面前,叮囑道:“你們只能塗抹在腳指甲上,且不可告訴外人。”

幾人躍躍欲試,木桃更是猴急地拿起毛刷,率先塗抹在自己的指甲蓋上,“這樣就行嗎?”

殊麗搖搖頭,“還需用布條包裹腳趾,等上片刻才成。”

幾人立馬取來絲綢布匹的邊角料,互相幫忙塗抹裹纏,忙得不亦樂乎。

看著青稚的小姑娘們,殊麗滿眼溫柔,揉了揉她們的腦袋,“我去忙了,你們記得收拾幹凈。”

木桃擡眸,“姑姑不塗嗎?”

“不了。”殊麗走到屏風後更衣,心想她若是染了蔻丹去守夜,不是擺明了在引誘天子,還不得被天子丟出宮外,再被齊王撿回去肆意折磨。

想起齊王如狼的目光,她都膽戰心驚。

暮光斜射,竹影照窗,殊麗為銜蝶貓打理好毛發,抱著它坐在庭院的石椅上。

聽禦前的小公公說,天子今兒去慈寧宮陪太後用膳,會晚些回來,殊麗享受到了輕風扶枝葉的愜意。

整個燕寢,也只有殊麗不太受規矩約束,其余人無不謹小慎微、如履薄冰。

甚至少數宮人覺得殊麗已經跟天子嘗了歡/愉,否則,天子怎會如此寵她?要知道,即便是妃嬪,也不能時常面聖,更不用說不得寵的秀女,在宮裏望穿秋水,一年也見不到天子一次。

當然,那是前朝先帝的後宮,而如今的後宮,空寂無人。

對於宮人們的腹誹,殊麗從不在意,只要他們不來她面前嚼舌根,她都得過且過。

銜蝶貓很喜歡殊麗身上的氣味,舒展身體橫躺在她腿上,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陳述白擺駕回寢時,就見一人一貓坐在暮色中,似乎很流連傍晚的溫情。

見狀,馮連寬抱拳咳了一聲,嗓音又細又尖。

殊麗抱起貓轉過身,並未流露慌張,“見過陛下。”

久不逗貓,陳述白破天荒地打個響指,這是召喚銜蝶貓的方式,屢試不爽,可這一次,銜蝶貓像個孩子般依偎在殊麗懷裏,根本沒打算理會主子。

馮連寬暗暗朝銜蝶貓招手,可銜蝶貓還是沒有理會,還用小爪子勾住殊麗的衣裳。

哪敢跟天子“爭寵”啊,殊麗彎腰放下貓,拍拍它肉嘟嘟的身板,“快過去。”

銜蝶貓這才翹著尾巴湊過去,用臉蹭了蹭男人的龍靴。

陳述白略瞥一眼,沒有不悅,左右不過一只貓,不聽話,換掉就是。

人也一樣。

似乎讀懂了天子的目光,殊麗不僅替貓擔憂,也替自己擔憂,素來知道天子小氣,哪能惹他不快。

不僅如此,還得討好他呢,以免自己成了無用的棋子,被當作“人情”送於他人。

於是,她大著膽子走過去,舉起貓擋住自己的臉,捏著它的小肉爪朝天子招了招手,學著貓的叫聲,“喵”了一聲。

這一聲,又軟又糯,說是刻意勾/引都不為過,震驚到了斜後方的馮連寬,哪會想到殊麗如此大膽。

上一個對著天子釋放“媚術”的人,已被送入浣衣局,吃盡苦頭。

怎知,陳述白只是淡淡一笑,笑聲低沉,似被取悅到了。

不只馮連寬,連殊麗也覺得詫異,自己這是賭對了,原來天子吃這一套?

陳述白向前走了幾步,坐在石椅上,搭起長腿,很快就有宮人送上點心、香茗,恭恭敬敬地擺放在石桌上。

“這裏不用你們候著,退下吧。”撚起一顆小小的核桃酥,陳述白吩咐道。

馮連寬轉身擺了擺手,示意宮人們趕快退下,等他扭回頭,笑臉相迎時,發現天子正在看他。

這是讓他也退下的意思?

“老奴為陛下試毒。”

陳述白擡下食指,“免了。”

馮連寬會意,哈哈腰躬身退開。

等眾人走遠,陳述白淺嘗了一口核桃酥,輕描淡寫道:“這麽會叫,再叫幾聲聽聽。”

殊麗一窘,有點難為情,剛剛情急,想著討好,才學了貓叫,這會兒被要求再叫幾聲,實在是張不開口,可天子的要求就是皇命,皇命難違,哪能拒絕。

“喵......”

顯然,這一聲不如剛剛的討喜。

陳述白又撚起一顆核桃酥,不鹹不淡道:“沒吃飽?要朕喂你?”

殊麗一噎,立馬叫了一聲,聲音比前兩次都要細軟,讓聽者耳享旖旎妙音。

見天子沒喊停,殊麗繼續學著貓叫,惹得懷裏的銜蝶貓揚起了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