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第2/3頁)

說起來也是玉琢倒黴。

他的母親並非流放之地的罪奴,是新鴻臚寺卿的親姐姐,與玉琢的父親青梅竹馬,寧願與家人斷絕關系,也要偷偷去流放之地找玉琢的父親。

按虞朝律例,從玉家被定罪起,她和玉琢父親的婚約就算作廢。

哪怕她追去流放之地,也是平民而非罪奴。

但她偏偏想不開,仍舊堅持要嫁給玉琢的父親。

然後……在生下玉琢的第三年,心生悔意,又哭著鬧著想回長安。

可惜彼時她已經是罪奴之身,再也不能像當初找來流放之地那般,輕而易舉的回長安與家人團聚。

廢帝登基八年,已經露出其狹義、任性的醜陋面目。

玉琢的母家擔心廢帝因非要追去流放之地,嫁給玉家人的女兒惹廢帝不快,連累他們還來不及,怎麽可能接已經誕下玉琢的女兒回長安?

除非他們有辦法消除風險,甚至將風險轉為機遇。

比如令女兒告發玉家人有不臣之心,給廢帝繼續拿玉家人出氣的機會。

玉家最開始被建興皇後連累的時候,廢帝剛剛登基就做出殺死親弟,逼瘋親母的行為,正面臨皇位不穩的危急。不得不在朝臣的勸說下,對玉家手下留情。

流放的前幾年,玉家雖然是罪奴之身,但有偷偷留下的家底和舊友為他們收買小吏,日子難過卻不至於絕望。

直到已經不在意玉家的廢帝聽到玉琢的母家告狀,隨口下令,將玉家為奴的期限由三代變成永世。

再也沒有人敢違背廢帝,偷偷照顧玉家。

發現玉家再次被罰,昔日照顧玉家的人卻再也不見蹤影的小吏沒猶豫太久,便明目張膽的搶走玉家私藏的錢財。為徹底杜絕將來遭遇報復的可能,小吏還下死手打壓玉家。

多虧小吏從玉家搶走的銀子足夠多,兩年之內接連高升,又怕節外生枝,既不敢一次性的弄死玉家的所有人,又不敢留下話柄,委托其他人繼續以殺人滅口為目的針對玉家。

終於等到沉冤昭雪的機會時,玉家才能留下兩個活口。

玉琢的母族柳家人當年用玉家討好廢帝,雖然沒得到想象中的好處,但也不算白忙活。

他們從流放之地帶走柳氏女,同時也在後來搶走玉家私財的小吏心中,留下足以破土的種子。

如果說害玉家淪落到如今境地的罪魁禍首是廢帝,柳家人至少能擔得起助紂為虐。

恰逢廢帝遭殃,連白千裏都擔心會被牽連,如柳家人這等在長平朝只能算是可有可無的人,更是整夜擔心的難以入睡,生怕被打成廢帝同黨。

自從聽聞羽林衛去流放之地尋玉家後人的消息,柳家人就如同獵犬似的整日守在大理寺和城門附近。

和剛回長安的玉琢起沖突的人,正是柳家人,按照輩分,算是玉琢的表弟。

柳家人告訴金吾衛,他們聽聞玉家的人有希望平反,念著曾為姻親的情誼和當年被留在流放之地的孩子,特意告訴家人,若是在長安遇到玉家人,有能幫忙的地方,無論出錢還是出力都不要吝嗇。

柳遠本是要為劉家老夫人尋壽辰禮物,恰好遇到剛回長安的玉家人,又發現其中有他的表兄。好心去問玉琢,有沒有需要幫助的地方。

沒想到玉琢原本還算正常,聽到柳遠是柳家人,忽然臉色大變,張嘴就咒柳家人不得好死。柳遠忍著氣安撫玉琢的情緒,想解釋當年柳氏女並非不想帶走玉琢,是玉家人阻攔,他的姑姑才不得不將玉琢留在流放之地。

可惜玉琢半個字都不信,只用一腳就讓柳遠斷了三根肋骨,險些當場咽氣。

虞珩放下空茶盞,又端起紀新雪面前的茶。

雖然柳家人的話不可盡信,但一腳踹斷肋骨這等眾目睽睽之下發生的事,柳家人不敢對金吾衛說謊。

況且玉琢還是戴罪之身,身邊定有羽林衛。

柳遠被踹出七、八米遠的情況下,玉琢不會有第二次動手的機會。

虞珩在北疆時,整日都在軍營摸爬滾打,如今任金吾衛右將軍,更是與虞朝身體素質最強的士兵朝夕相處,非常清楚人體的極限。

他用盡全力,也能將人踹出去七、八米遠,斷至少一根的肋骨。

前提是穿牛皮為底的鹿皮靴。

如果是只能穿草鞋的罪奴,即使是金吾衛親自出腳,也難以保證是否能做到玉琢的這種程度,甚至有可能因為過於用力腳趾骨折。

紀新雪克制的放走憋得他近乎窒息的悶氣。

如果紀靖柔沒有對玉琢一見鐘情,他能發自內心的說句,玉琢是個可憐人。

可惜……

紀新雪對紀靖柔的夫婿其實沒什麽硬性條件,放眼整個虞朝,除了紀璟嶼,找不到比紀靖柔物質條件更好的郎君。

紀靖柔的夫婿甚至可以不喜歡紀靖柔,只要能認清自己的地位,哄紀靖柔開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