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第2/2頁)

他下意識的思考能從吐谷渾手中騙到……不,是思考應該如何與吐谷渾合作共贏。

北邊草原有牛羊、皮毛、煤炭、石油等豐富的天然物資,吐谷渾占據數條連接中原和西域的關卡,肯定也有不為人知的好東西。

這事不急,正好可以在往返慶州的路途中仔細思考。

在鳳翔宮書房門前被松年攔住,紀新雪理所當然的問道,“誰在裏面?”

他和兄弟姐妹們來求見長平帝的時候,除非長平帝正在與朝臣商量要緊事,否則向來不會被攔在門外。

松年難得沉默了片刻,才沒頭沒尾的道,“金明公主和平國公剛離開,寶鼎公主也來求見陛下。您和郡王若是走得急,說不定能追上寶鼎公主。”

紀新雪和虞珩面面相覷,眼底皆是茫然。

按照松年話中的意思,紀靖柔已經離開,此時書房中已經沒有別人,為什麽還要攔住他們?

難道……

紀新雪的眉間出現幾不可見的痕跡,低聲問道,“阿姐怎麽了?”

紀明通和紀成只要同時出現在長平帝面前,無需開口就足以根治長平帝的低血壓。然而人的血壓就像是彈簧,最危險的時刻,通常是緊繃到極致的關頭。他們還能豎著走出鳳翔宮,顯然不至於將長平帝氣到那種程度。

所以導致松年特意攔下他和虞珩的原因,幾乎可以確認,是出在紀靖柔身上。

松年再次陷入猶豫。

有些事,如果紀新雪不問,他絕不會主動透露。

就算是紀新雪主動詢問,他也要考慮……反正五殿下和襄臨郡王早晚會知道。

他垂下頭,嘴唇幾不可見的抖動,發出的聲音只有與他近在咫尺的紀新雪和虞珩能聽見,“寶鼎公主來求陛下賜婚。”

紀新雪的眼睛陡然睜大,迫不及待的問道,“是誰?”

虞珩默默握住紀新雪緊繃的拳頭,已經能想象到正獨自悶在書房的長平帝是什麽表情。

不怪長平帝的惱火,紀靖柔的動心委實來得過於突然。

只因在人群中的驚鴻一瞥,就對玉家郎君一見鐘情,立刻回宮求長平帝賜婚。

她甚至不在意玉家郎君是否有妻妾或婚約,面對長平帝的詢問,只能說出是在哪裏,遇見什麽樣的人。

紀新雪的呼吸越來越粗重,咬牙切齒的問道,“哪個玉家?”

松年苦笑,“是建興皇後的娘家人。”

“罪臣玉氏?”虞珩摟緊紀新雪的腰,詫異的挑起眉毛。

玉家居然還有活人?

廢帝登上皇位之後,先賜死幼弟,又逼瘋生母,對臨陣倒戈背叛他的母族自然也不會手軟。

要不是他迫不及待的對母族下手,用的是剛登基時橫沖直撞的手段,沒有故意暗示急於討好他的小人,以無須有的罪名栽贓玉家。

早在幾十年前,玉家就無法逃脫滿門抄斬的命運。

然而累世公卿之家,落得流放玉門關的結局,還沒到真正的苦寒之地,存活的人就僅剩十之二三。更不用說廢帝恨毒其背叛,曾下旨玉家遇赦不赦,世代為奴。

也不怪虞珩因玉氏還有活人,如此詫異。

紀新雪聞言,既松了口氣,又生出新的不甘。

玉家是因廢帝徹底翻車,才能返回長安訴說冤屈,以玉氏郎君的年紀,從出生起就是無法翻身的罪奴,起碼不會有妻妾或婚約。

這樣的人……竟然能令紀靖柔一見鐘情?

從情感出發,紀新雪完全不能理解。

然而順著理智考慮,阿不罕冰也曾因養父成為奴隸。

以紀靖柔的眼光和挑剔,必然不會對畏縮邋遢的罪奴一見鐘情。

除非這個罪奴,有長安貴族郎君亦無法匹敵的過人之處。

虞珩險些因紀新雪突然發力被拖走,另一只手也緊緊按在紀新雪腰間。

“做什麽?”

紀新雪冷笑,“我去看玉家郎君是人是鬼。”

但凡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玉家郎君對紀靖柔有半分算計,他必要讓金吾衛扒了玉家郎君的皮!

緊閉的書房大門突然敞開,露出與紀新雪九分相似的面容。

長平帝的目光凝結在虞珩禁錮在紀新雪腰間的手臂上,他忽然發現,虞珩的身形剛好能將紀新雪完全籠罩在懷中。

此時虞珩抱著紀新雪的腰,輕而易舉的令紀新雪雙腳離地的畫面,像極了三月大婚的紀敏嫣和阿不罕冰,六月大婚的紀璟嶼和蕭寧。

可是……

長平帝閉上眼睛,靠強大的意志力掐斷胡思亂想。

沒有可是。

他對鳳郎這個兒媳非常滿意。

尤其是與異族大女婿、有個細作親娘的大兒媳、出生起就是罪奴的玉家郎君、某個不著調的混賬相比……小五的眼光真!不!錯!

起碼除了性別之外,鳳郎在他眼中是完美的兒媳。

無論如何控制想法都無法避免糟心的長平帝,已經失去捉弄兒子的興趣。他對紀新雪揚起下巴,開門見山的道,“你和鳳郎先別急著出去玩,查明白玉家郎君是怎麽回事,我允你們去萊州半年,親自督促造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