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第4/5頁)

雖然兩個人突然態度轉變,毫無預兆的完成從死不悔改到積極認錯的轉變,但長平帝絲毫沒有欣慰的感覺。

為什麽連認錯都要如同連理枝似的緊緊纏繞?

不覺得膩歪?

長平帝幾乎是迫不及待的移開目光,沉聲打斷如同嗷嗷待哺的幼鳥張大嘴巴要食般吵鬧的紀新雪和虞珩,問紀成和紀明通,“你們可知錯?”

紀新雪見狀,立刻借著虞珩的力道起身,拖著一瘸一拐的廢腿快速靠近長平帝。

他和虞珩一定要在紀成和紀明通再度惹惱長平帝之前上岸,否則定會被連累的更慘。

虞珩亦步亦趨的跟在紀新雪身後,全憑與紀新雪的默契行事。

長平帝察覺到不對勁,立刻戰術後仰,兩條腿仍舊被不要臉的幼鳥攻克。

“阿耶,我真的知道錯了,求您罰我,不然我良心難安!”紀新雪抱緊長平帝的小腿,不動聲色的改變姿勢,由跪改坐。

虞珩放棄對大腿的折磨,盡量使目光保持誠懇,乖巧的請罪,“求陛下懲罰。”

長平帝壓下想要踹出去的念頭,心中忽然浮現淡淡的自責。

孩子不聽話,慢慢教導就是,怎麽能在孩子認錯的時候,還是有想要踹人的念頭。

不應該……不應該!

想要踹出去的念頭越強烈,心中的自責就越難以忽視。

長平帝急著審問罪魁禍首,終究還是沒有理會內心深處幾不可見的怪異,沉聲道,“你們先起來。”

紀新雪聞言,非但沒有松手,反而抱的更緊。

他要結案,不是緩刑。

誰起來誰是傻子!

“阿耶是不是不舍得罰兒臣?”紀新雪滿臉感動的擡起頭,狠下心道,“罰兒臣和鳳郎為阿耶處理安頓靺鞨王族的事,好不好?”

靺鞨王族養在鴻臚寺已經有將近兩個月的時間,已經成為令朝臣哀聲道怨的存在。

虞朝打算用柔和的方式教化靺鞨子民,特意留下這些人作吉祥物。

首先,不能將這些人養死。

其次,最好能讓他們膘肥體胖,時不時回靺鞨吹捧虞朝對他們的好。

然而言語不通是個大問題,這些人又深恨準駙馬迢北郡王,閑暇的時候不是大罵長平帝,就是羞辱迢北郡王和懷安公主。

朝臣們沒有靺鞨王族的‘高貴血脈’免死,哪裏敢輕易與他們搭話?

以至於靺鞨王族的態度越發惡劣,看不起虞朝的臣子,動不動就用自殺威脅人。

虞珩默契的接話,“臣在京郊有個按照郡王制式建造的別院,願意將其贈送給姐夫的族人安家。”

等到這些人搬進去後,只要是裏面走出來的異族人,皆是靺鞨王族。

長平帝的目光陡然變得深邃。

只憑一句話,虞珩已經勝過那些避著鴻臚寺走的朝臣數倍。

虞朝承認的靺鞨王是阿不罕冰,辱罵阿不罕冰,就是名正言順的可以處置他們的把柄。

那些蠢貨卻反而因此對靺鞨王族唯唯諾諾,連句重話都不敢說,簡直丟盡虞朝的臉面。

聰明又懂事的孩子,怎麽可能令人不心軟。

長平帝眼中終於浮現笑意,漫不經心的問道,“你母親留下的別院?”

安國公主府有錢,每代人都會按照自己的喜好建造全新的別院。

迄今為止,唯獨魯國公主建造不止一座別院且從未居住過。

虞珩搖頭,“那已經是舊物,恐怕配不上靺鞨王族。是去年年尾的時候完工的別院,您曾親自為臣賜字。”

長平帝眼中閃過恍然。

他當然記得,那是虞珩的別院,從長平二年建造到長平七年,耗費不下兩百萬兩銀子,雖然制式嚴格按照郡王的規格,但奢華程度,恐怕只比行宮差些。

兩百萬兩銀子,對天性不在意錢財的虞珩來說不算什麽。

五年的心血,反而更加珍貴。

長平帝垂目與虞珩對視,仔細辨認他是否有不舍的情緒。

紀新雪在旁邊看得著急,委婉的催促道,“若是國庫或阿耶出錢給靺鞨王族建別院,恐怕會更助長他們的氣焰,鳳郎出這個別院正好,求阿耶成全我們贖罪的心思。”

他已經嘗過在沒有蒲團的情況下久跪的滋味,委實不想讓紀明通也吃這份苦頭。

靺鞨王族的買命錢,也是他和虞珩的罰銀。

只要長平帝點頭,他和虞珩就算是成功上岸,才能找機會想辦法拉紀明通和紀成。

長平帝在紀新雪和虞珩迫切的目光中緩緩點頭。

他親自扶起虞珩,又看著虞珩去扶紀新雪,眼中快速閃過復雜的色彩。

每當他對他們失望,他們就會立刻向他證明,他們還可以做的更加優秀。

只可惜鳳郎不是女子……否則有如此佳兒佳婦,何愁虞朝不能再風光百年?

不能深思,容易與自己過不去。

長平帝收斂心神,看向令他更惱怒的紀明通和紀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