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三合一

從白家對楚墨動手的那刻起,安國公主府與焱光帝便徹底站在對立面,再也沒有挽回的余地。

除非楚墨願意加入焱光帝的陣營,並願意付出能得到焱光帝和白家信任的誠意,否則焱光帝和白家絕不會允許楚墨‘活著’。

以楚墨失蹤後被軟禁一年多的時間終究還是病死的結果來看,楚墨沒有對任何人妥協。

在這個過程中,江南虞氏始終保持沉默。

“他們為什麽”虞珩的話只說到一半就戛然而止。

他能想通江南虞氏為什麽會選擇沉默,只是沒辦法立刻接受虞安和虞瑜在長安為楚墨的失蹤肝腸寸斷,逼著自己面對楚墨已經亡故的結果時,楚墨正在遙遠的江南拖著病體面對群狼環伺。

焱光帝再怎麽紈絝不上進、與幼弟爭風吃醋、甚至是結黨營私,他也是建興帝與最愛的皇後所育的嫡子。

可以說焱光帝身上的種種壞毛病,建興帝和建興皇後的縱容至少要占據大半的責任,余下的少半責任來自焱光帝處處優秀卻不幸早逝的嫡長兄。

誰都沒辦法預料建興帝縱容嫡次子的底線在哪裏。

當時的情況,江南虞氏總共只有兩個選擇,揭發或者沉默。

江南虞氏若是選擇揭發,將楚墨的真實情況告訴安國公主府的襄臨郡主虞安。

虞安十有八九會做出與楚墨相同的選擇——不與焱光帝和白家妥協。

她想要救楚墨,必須將這件事鬧大。

如果是武寧朝發生這樣的事,武寧帝肯定會毫不猶豫的偏心安國公主府,嚴懲與安國公主府站在對立面的人,不留任何後患。

如果是乾元朝發生這樣的事,以乾元帝唯我獨尊的性格,必然容不下敢於結黨營私的兒子。他會仔細查清楚這件事,依照真相秉公處理。

可惜當時是建興朝,當家做主的人是建興帝。

一邊是已經犯錯無數次,雖然總是被訓斥,但從未受到過實質性懲罰的當朝‘嫡長子’。

一邊是自從安國公主薨逝就徹底沉寂的安國公主府繼承人,已經避世多年從未入朝的襄臨郡主。

江南虞氏不敢賭建興帝會如何看待這件事。

相比武寧帝和乾元帝,建興帝是為極寬容的皇帝,他對朝臣都能做到體諒,更何況是疼了將近二十多年的親兒子?

萬一焱光帝能將罪名都推到白家身上成功脫身,或者以花言巧語在建興帝面前顛倒黑白,無論安國公主府的襄臨郡主和楚墨最後是否能團聚,江南虞氏都會多個有可能成為下任帝王的皇子死敵。

選擇沉默,才符合世家明哲保身的行事作風。

紀新雪側頭看向眼中晦澀的人,想要說點什麽安慰虞珩卻覺得語言過於蒼白。他張開雙臂抱住虞珩的肩膀,像是在無聲承諾會陪著虞珩還原當年之事的真相,為楚墨,也是為虞安和虞瑜討得公道。

為了找到更多能佐證他們猜測的細節,紀新雪特意讓人回長安取更詳細的史冊個江南地方志,又讓人去查江南白家的來歷。

二人寫下對楚墨失蹤之事的猜測和想法送回長安,將已經能倒背如流的《建興史》丟到一邊,改為研究《焱光史》。

期間紀新雪收到數封來自安業和馬煜的信件,除了‘商州案’的收尾,還有琺瑯窯的進展。

經過匠人們的辛苦努力,琺瑯窯終於達到紀新雪最初的目標,每次開窯時至少能有一對‘完美的成品’。

目前為止,完美的成品還是個限定詞,只對銅胎琺瑯碗奏效,所有更大或者更小的物件,都會出現不同程度的瑕疵。

正在盯著銀礦的顏夢按照紀新雪離開前的交代,親自匯總琺瑯窯工匠覺得難以克服的困難,命人快馬加鞭的送到紀新雪手中。

其中包括但不限於難以控制鍋爐的溫度、為銅胎上色後靜置的時間難以掌握燒制琺瑯的時間難以掌控等,歸根結底都是因為無法精準掌控時間,難以克服的問題。

虞珩拿著烤肉回來時,紀新雪仍舊在全神貫注的思考。

直到熟悉的美味盡在嘴邊,紀新雪才猛地回神,“烤兔子?”

“上午路過林子的時候,左衛特意進去逛了圈,找到不少能打牙祭的東西。”虞珩用幹凈的剪刀將包裹在油紙中的烤兔子剪成剛好能入口的大小,又從袖袋中掏出裝著各色調味材料的油紙包。

紀新雪頓時將困擾他的問題先放在一邊,專心享受久違的兔子肉。

雖然沒有長安嘉王府的兔子好吃,但有總比沒用強。

兩人還沒吃完這只兔子,便有左衛又送來只剛烤熟的兔子和清洗幹凈的野果。

填飽肚子,紀新雪忽然想起比琺瑯窯更重要的正事,他靠在虞珩耳邊低聲道,“還有三日就能到石首山,不知阿耶準備如何收場。”

即使他將公主儀仗前進的速度拖到最慢,也只能將三日拖延到五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