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三合一(第4/6頁)

到達琺瑯窯,兩人默契的將周綰和鄭氏的事壓在心底,靜等開窯。

未時整,第一批制作的琺瑯陸續開窯。

因為心知肚明頭一次燒制琺瑯就成功的概率幾乎為零,所以此次燒制的琺瑯大多都是小物件。

除了對紀新雪親自上色的小花瓶,大多都是銅碗、銅鐲甚至只是銅片的小物件。

最後的結果大大出乎紀新雪的預料。

琺瑯小花瓶幾乎能稱得上完美,其余物件全軍覆沒。

紀新雪望著色澤瑰麗的小花瓶陷入沉思。

首先排除匠人們吹捧的上色因素,成功的琺瑯小花瓶是他親自上色沒錯,但他也給一對銅碗和一對銅鐲分別上色,還不是燒制出一堆黑乎乎的玩意兒?

從火候、體積、時間等客觀因素考慮算了,還是等多積攢數據再考慮。

“這對花瓶要留在窯裏嗎?”虞珩狀似不經意的問道。

“不用。”紀新雪搖頭,笑道,“又不是靠模板制作的東西,就算留在窯裏也不會對下次燒制琺瑯有幫助,不如快些送回長安讓阿耶看看。”

虞珩沒再接話,臉上露出顯而易見的失望,轉過頭戀戀不舍的望著小巧的琺瑯花瓶,就差在腦門寫下‘想要’兩個大字。

他慢吞吞的點頭,“陛下已經惦記你親手燒制的琺瑯許久,確實應該先給陛下送去。”

紀新雪眼中浮現猶豫,他先和虞珩說關於琺瑯的事,然後才去信長安和長平帝商量,以時間論,是虞珩惦記琺瑯的時間更久。

他見慣虞珩心血來潮,想要什麽就會立刻拿到手裏的模樣,此時見到虞珩眼中的戀戀不舍,心中格外難受,退步的話脫口而出,“阿耶那邊不急”

“真的嗎?”虞珩眼中的失落立刻變成期待,眼底清晰的倒映著紀新雪的身影。期待之意,不言而喻。

話已出口,紀新雪便不再猶豫,他點頭道,“能保證每次都可以成功燒制出琺瑯時,再將琺瑯送去長安,這對瓶子先拿回公主府。”

至於是拿回玉和院,還是拿回安和院,在琺瑯窯中不便多說,回府後只是一句話的事。

正所謂‘人不能做虧心事’,紀新雪白日剛將長平帝的囑咐他‘有能看得過眼的琺瑯就送回長安’的話忘在腦後,半夜就收到來自長平帝的八百裏加急。

雖然知道長平帝不會起碼不會如此快的知道琺瑯瓶的事,紀新雪還是猶豫了下才撕開信封。

信上只有一句話,讓紀新雪立刻憑公主金印調兵,壓往山南東道和江南西道的交界處。

因為這封八百裏加急,接下來兩天紀新雪都忙得腳不沾地,直到第三天才抽出時間再次審問施茂。

這次紀新雪沒再讓金吾衛提前卸施茂的下巴,直接去牢房見施茂。

施茂的種種反應已經證明,他將張員外和羅蒙、羅嬌的命看得比自己的命更重要,確定張員外和羅蒙、羅嬌能安度余生前,他絕不會自殺。

相比兩日前,施茂的眼中的頹廢反而變少,看向紀新雪等人的目光充滿表達欲。

紀新雪不動聲色的將施茂的變化收入眼底,坐在金吾衛專門搬來的椅子上,“說吧,你都知道什麽。”

施茂臉上浮現茫然,目光依次在紀新雪身邊的人臉上停留,半晌後才開口,“您想知道什麽?”

他已經通過張員外挨鞭時的痛呼和羅蒙、羅嬌的哭喊聲,認清人為刀俎,他為魚肉現實。

安武公主的承諾是為了節省時間、精力掛出的魚餌,對安武公主來說只是隨手舍出去的東西,對他來說卻不亞於救命稻草。

獨自一人待在牢房中的時間越長,施茂心中的念頭就越清晰。

不是安武公主必須從他口中問出什麽,是他必須為張員外和羅蒙、羅嬌爭取富貴無憂的後半生。

“說說周綰,有什麽說什麽。”紀新雪低頭研究形狀圓潤的指甲,漫不經心的開口,從頭到尾都沒分給施茂半點眼神,仿佛他對施茂的詢問只是無聊打發時間。

紀新雪這樣的態度給施茂帶來很大的壓力。

施茂忍不住去想,他如果不能在今日給安武公主留下深刻的影響,會不會像之前那樣被遺忘,再也沒有機會為張員外和羅蒙、羅嬌爭取富貴無憂的後半生。

他再也不敢抱著敷衍的心思答話,沉思了片刻才開口,決定從頭開始,事無巨細的說他與周綰的事。

“我母親曾因意外流下個女嬰,按照年紀與周家世妹仿佛,所以很疼愛周家世妹,我小時候經常與周家世妹見面。”

後來周家出事,周家僅剩的幼女閉門戴孝,施茂才與周家世妹失去聯系,三年後周綰開始在外面走動,施茂正好在四處求學,幾乎沒有與周綰碰過面。

知道家中打算讓他娶周綰為妻的時候,施茂並沒有產生抗拒的心思,誰的婚事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