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第2/7頁)
虞珩靠在紀新雪身側,感受到前方傳來的清風和身後冰鑒的涼意,滿足的眯起眼睛。他沒急著回紀新雪的話,先去拉紀新雪身上蓋著的小被。
去年紀新雪大病一場。
所有太醫和民間名醫都說紀新雪只有嗓子落下病根,除了說話的聲音永遠不會再改變之外,沒有留下其他隱患。
從那之後,虞珩就將提醒紀新雪添衣刻在骨子裏,隨時隨地的注意紀新雪有沒有可能著涼。
跟在虞珩身後出現在船艙門口的李金環和張思儀,看到擠在一張軟塌上,不知道正在做什麽的兩個人,立刻移開視線,齊刷刷的轉身。
因為動作太急不小心撞到腦袋發出沉悶的聲音,兩人卻不敢有任何耽擱,捂著額角大步流星的往前走。
紀新雪只顧著和虞珩鬥爭,完全沒注意到李金環和張思儀曾出現過,他低聲求饒,“別,蓋的太嚴實冰鑒就白用了,除非你讓我再添兩個冰鑒。”
虞珩的臉色瞬間沉了下去,他每次快要忘記去繡樓時看到紀新雪被四個冰鑒圍在中央的畫面,紀新雪都會用各種方式讓他想起那一幕。
“用不用再將冰鑒搬到你伸手就能碰到的地方?”虞珩危險的眯起雙眼。
紀新雪笑嘻嘻的道,“不必,只要你讓我只蓋住肚子,現在這樣我就很涼快。”
他才不上當,給虞珩生氣的理由。
虞珩的臉色果然緩和下來,他仔細將薄被掖在紀新雪腰側,身形舒展倚在紀新雪身邊,回答紀新雪剛開始問他的事。
“有叔公在,平南侯不敢說什麽,我不過是跟在叔公身後長些見識。平南侯已經當著叔公的面為長子請封世子,我親自將折子送到禮部。”
紀新雪搖了搖頭,懶得再去想平南侯家中的事,卻難免感慨人心易變。
聽聞當年平南侯與發妻也是伉儷情深,卻在發妻過世續娶新妻後,整顆心都偏給的新妻幼子。任由新妻為長子娶父母雙亡,身後沒有半點依靠的誠安縣主,卻要給幼子娶正炙手可熱的崔氏女,還想借著宮中良妃的東風,將世子之位定在幼子身上。
可惜……人心不足,終究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平南侯和平南侯夫人暗地裏苛待發妻長子,既想讓爵位落在幼子身上,又不想擔當惡名,才會選誠安縣主給長子為妻。
他們也不想想,誠安縣主雖然父母雙亡也沒有母族可以依靠,但如誠安縣主這樣的孤女,不僅能平安長大,還能有她該得的縣主封號,怎麽可能是宗室毫不起眼的邊緣人物。
如果不是有平南侯的爵位,誠安縣主憑什麽選擇這門婚事?
“叔公說這事沒那麽容易,平南侯幼子已經娶進門的妻子是良妃的親妹妹,只要崔氏施壓,禮部就不會批平南侯請封世子的折子,恐怕要等……以後,才能有分曉。叔公只能阻止平南侯現在就為幼子請封世子。”
虞珩從袖袋中拿出溫熱的油紙包,拈起裏面的紅豆糕遞到紀新雪嘴邊。
糕點只有半個拇指大,正好能讓紀新雪一口一個。
紀新雪只吃了一塊糕點就搖頭,他還要留肚子吃南邊來的活魚。
咽下糕點後,紀新雪貼在虞珩耳邊小聲道,“那位,又有孕了。”
虞珩身形稍頓,眉心逐漸浮現沉重。
以他和紀新雪默契,有些話自然不必說的那麽明白。
紀新雪能聽懂他說的‘以後’是指焱光帝駕崩,新皇確定。他也能輕而易舉的聽懂紀新雪說的‘那位’是良妃。
三年的時間,不算眾所周知的珍嬪沖撞掉良妃肚子裏的孩子,虞珩是第六次在紀新雪這裏聽說良妃有孕。
三年七胎,前六胎都沒生下來,其中五胎只有極少數人知曉。
饒是虞珩身為男子,從未近距離接觸過孕婦,也生起毛骨悚然的感覺。
紀新雪拍了拍虞珩的肩膀,有人分享情緒,心中的壓力就能減輕一點,雖然覺得有點對不起虞珩,但紀新雪真的有放松的感覺。
他昨天就是因為在嘉王的書房聽說良妃再次有孕,才輾轉反側半宿都沒睡著。
良妃第一次懷孕的時候,紀新雪除了感慨焱光帝老當益壯,預感崔氏會更囂張,並沒有產生其他想法。
就算珍嬪沖撞掉良妃的孩子被盛怒的焱光帝杖斃,紀新雪也只是暗道了聲孩子無辜,因為代替路氏姐妹出現在寒竹院的人不適應幾天,就將這件事忘在腦後。
從良妃第二次懷孕開始,紀新雪才逐漸感覺到不對勁。
落胎兩個月,良妃就第二次有孕,不同於第一次有孕,良妃第二次有孕無論開始還是結束都悄無聲息,只有德妃使人遞出宮‘良妃有孕’、‘良妃滑胎’的消息。
這三年來,每隔一段時間,德妃都會告訴嘉王大同小異的消息。
紀新雪曾懷疑過焱光帝對神仙子留下的藥方深信不疑,哪怕心知肚明所謂的神仙子師弟只是個謊言,也想再嘗試那個藥方,為了追求極致的‘藥效’,想讓良妃為他生下藥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