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入戲】(第3/3頁)

他捂著嘴不敢出聲,止不住地抽噎,無人言說的難受像一張密不透風的網把他裹挾、勒緊,讓他窒息、絕望。

林煦還記得寫著一段時的感受,他故意安排了這樣的劇情,給了魏徽無法解釋的委屈,他代入的就是自己。

魏徽台詞他沒有細細琢磨過,那些都是情到深處時,自發迸出來的言語。

他把自己經歷過的情緒給了魏徽,把自己沒有的勇氣賦予角色。

林煦很清楚自己和魏徽一樣,沒有相信他們的言辭,世人拿著道聽途說的“真相”,添加油醋地說著自以為的正義,用唾沫星子把他們釘在恥辱柱上,結束的盡頭是死亡。

林煦蹲在角落,情緒再一次崩潰,又或者說情緒從未好過。

等他哭得筋疲力盡,終於有心思理會外界的事物時,發現自己不知道在江旸的懷裏靠了多久了。

江旸胸前的面料被他哭濕了,好大一片水痕,上面好像還有鼻涕。

林煦哽咽著,拿出紙巾幫江旸擦。

江旸注視著林煦的臉,眼尾和鼻尖哭得通紅,冷淡的人委屈巴巴的抽泣,明明雙手還在抖,卻執著地掏紙幫自己擦衣服。

“好些了嗎?”江旸拍著林煦的背,低聲問。

林煦帶著鼻音,說話甕聲甕氣的,“你什麽時候來的。”

“有一會兒了。”江旸抹去林煦眼尾掛著的淚珠,眸色深沉,“昨晚,你也是這麽哭的。”

林煦擦衣服的動作停下,擡眸問:“我昨晚哭了?怎麽可能?”

他哭過後的眼睛更加的水潤,含著一汪泉水似的波光粼粼,眼睛裏的紅血絲看著讓人心疼。

“為什麽不可能?”江旸反問,手掌一直在林煦的背上幫他順氣,“你連我說的話都不記得了,怎麽會記得自己哭?”

林煦抿了抿唇,繼續給江旸擦衣服,動作帶著幾分孩子氣的執拗。

江旸由著林煦擦,目光描摹著他的五官和臉龐。

昨晚他趕去廁所的時候林煦也是這樣,縮在角落裏瑟瑟發抖,像一只受傷後無助的小獸,敏感、畏懼、恐慌,誰的話也聽不到,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江旸的心臟被擰了一把似的,狠狠地揪起來了,又酸又痛,印象中的林煦永遠是得體清雋的,第一見他如此狼狽的樣子,頓時不知道該怎麽辦。

他把林煦帶回家,仔細地處理傷口,剛包紮完一只手,林煦在睡夢中不安起來,開始出汗,嘴裏念叨著“我沒有”、 “相信我”、“不要”之類的話。

林煦纖長的眼睫顫抖著,眼珠不停地轉,好似下一秒就要醒過來,眼角落下一滴淚珠,把臉埋在枕頭裏,拉著他的手一個勁兒地喊:“江旸……江旸……”

江旸無法形容那一刻他的心情,但他很清楚在看到林煦的眼淚之後心疼了。

他不知道林煦為什麽會這樣,這次重逢之後他感覺林煦心事重重,曾經明亮的雙眸也時常黯淡無光。

但情緒發泄出來總是好的,他不會去問林煦發生了什麽,這種時候默默地陪伴就夠了。

“你……不好奇?”林煦鼻子堵了,啞聲說。

江旸:“什麽?”

“我……為什麽哭。”林煦垂著眸,濕潤的眼睫擋住復雜的情緒,“我以為,你要問。”

江旸似乎並不感興趣,笑了笑,“你想說自然會說。”

林煦這才注意到他們的姿勢,已經不能用曖昧來說了。

他坐在地上……準確來說,是坐在江旸的腿上,江旸坐在地上。

他整個人陷入江旸的懷抱中,青年的手還在他背上上下安撫著,那態度……就跟哄男朋友一樣。

林煦一下子臉紅了,從難過的情緒裏抽跳出來,手腳都不知道該怎麽放,“你……我們先起來吧。”

江旸也知道這姿勢過於親密,松開摟著林煦的手,各自站好。

“你……進來會影響錄音吧。”林煦不敢看江旸的眼睛,咽了咽唾沫。

江旸笑道,“還好,畢竟安慰學長更重要。”

林煦瞧著江旸笑得溫暖的臉,低落的心情被驅散,心裏冒出一個想法,“江旸,之前你說要答應我一個條件,還作數嗎?”

“當然,”江旸回答得很爽快,“學長想要什麽?”

“我想讓你陪我,”林煦迎著江旸的笑意,“陪我過……今年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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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段是本文“聲聲剖白”名字的靈感來源,林煦無法說出、沒有人相信的話,江旸以另一種形式替他剖白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