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第2/3頁)

原來這柴房底下藏了兩間密室,兩間密室挨著,中間那堵木墻乃是空心,拉開閘板便能聽見另一間密室的對話。

譚治在椎雲離開後,等了片刻方緩緩開口道:“珍娘,我從沒想過害沈家,也從不曾想過要害你。你信我,只要再過一段時日,待得少主成事,我們沈家便能成為大胤第一皇商。”

沈一珍定定望著譚治,倏地一笑:“我以為你是真的有甚重要事要與我說,卻不想還是這套陳腔濫調。你不是為了沈家,你只是為了你的一己之私。譚治,我再問你一次,你與張媽媽的主子是誰?那人為何要指使張媽媽害昭昭?”

“珍娘,我不能告訴你他們是誰,若是告訴你,不僅你會有危險,少主也很可能會事敗,我不能冒險。”

都到這個時候了,他依舊這般冥頑不寧,甚至不曾對昭昭有過半絲愧疚。

沈一珍登時沒了與他說話的欲望。

“譚治,你便留在這繼續為你的主子守你的秘密罷,我不奉陪了。”她站起身,頭都不回地便要往那木梯子走。

譚治怎可能讓她走?

鐵鏈一陣哐當作響,他身體往前撲了下,大聲喊道:

“珍娘!”

“昭昭不是你女兒!”

一墻之隔的另一間密室裏,椎雲雙目一眯,輕輕屏住了呼吸。

下一瞬,便聽沈一珍怒聲道:“你在胡說什麽?”

“昭昭不是你的孩子。”譚治望著沈一珍,急切道:“你的孩子出生時脖子臍帶繞頸,並未活下來。當初那兩名穩婆還有周嬤嬤都知曉這事,那死胎還是周嬤嬤處理的。”

沈一珍一瞬不錯地盯著譚治的眼睛。

譚治咽了口唾沫,聲音艱澀道:“我怕你傷心,是以才找了一個孩子,頂替了你的女兒。”

沈一珍想起生產那日,穩婆抱出孩子時,周嬤嬤的面色的確變了。

只那時她腹痛不已,很快便不省人事。

接下來一個月,她整個人渾渾噩噩的,醒來後才知自己產後血流不止,好不容易才救了回來。

醒來後的頭一件事便是看孩子,那時便是周嬤嬤抱著昭昭進來的,那會昭昭十分孱弱,哭聲跟貓兒似的。

一到她懷中便張開手緊緊握住她的拇指,砸吧著小嘴兒。

電光火石間,沈一珍像是想到了什麽,咬牙道:“昭昭四歲那年,侯府裏的那些傳言可是你與張媽媽搗的鬼?”

譚治遲疑道:“是,我怕你與她感情太深,日後知曉真相後會痛苦,便將她弄離了侯府。”

話音剛落,譚治便覺一股勁風直朝面門而來,一個耳光重重落在他右臉。

沈一珍顫抖著手,“昭昭是誰的孩子?從一出生你便將張媽媽安排在她身邊,是不是想要害死她?”

“我不知曉她是誰的孩子。”譚治囁嚅道:“我只知道,這孩子遲早會離開你。”

當初郡主需要給昭昭一個假身份,恰好珍娘懷上了孩子,本是想將兩個孩子交換的,不想珍娘竟生下個死胎,但也正是如此,他幾乎不費什麽力氣,便讓周嬤嬤將昭昭送到珍娘身邊,且替他遮掩住這個秘密。

只他不想珍娘日後會傷心痛苦,這才設計讓昭昭來了揚州府。

沈一珍拔下發髻裏的一根金簪,刺向譚治的脖頸,道:“究竟是誰要害昭昭?譚治,你今日若是不說,我便殺了你!”

脖子一陣刺痛,血珠子從簪尖冒出。

譚治慌張道:“珍娘,昭昭不是你的孩子,若你不離開她,遲早會遭她所累,害了你自己!”

“你說她不是我的孩子,那便不是了?她是不是我的孩子,無需旁人來告訴我!”沈一珍將手裏的簪子往前一推,任憑血液沾上自己的手指,厲聲道:“你的主子是誰,是誰要害我兒?譚治,你是不是以為我不敢殺你!”

譚治被她面上的神色懾了半瞬。

他與她自幼一起長大,相識相知三十多載,便是不曾締結姻緣,也算是兄妹情深。當初二人還一同在祠堂立誓,要讓沈家再次恢復從前的昌盛。

容舒離京九年,在她膝下只養了十年,她怎可會為了一個來歷不明的孩子便要殺他?

譚治從不曾見沈一珍露出過這樣的神態。

此時此刻,她是真的想要殺他!

“珍娘,昭昭真的不是你的血脈!”譚治懇求道:“你去尋周嬤嬤,她都知曉!”

沈一珍死死握住手裏的金簪,用盡全身力氣,方控制住自己不去戳穿譚治的喉管。

“譚治,你怎麽敢這樣辜負她?她一直拿你當親舅舅!你們將她當做什麽了?當做一件隨時可扔的物什嗎?便她不是我的血脈,她依舊是我的昭昭!”她漸漸紅了眼眶,“若你還有你那主子敢再害我兒,我會殺了你們!”

“我知我對不住昭昭,但昭昭在揚州的九年,我已是竭盡全力地讓她過她想過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