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不行(第2/2頁)

“誰說我在生氣了。”陳濯避重就輕道,要說他們之間有什麽,那就是昨晚楊心儀在自己的房間時,被陸少珩撞了個正著。但陳濯了解陸少珩,他還不至於這麽自作多情,把他今天鬧的這一場,當作是拈酸吃醋。

蔣小博果然被陳濯唬弄了過去,順著他拋出的話頭,問:“那你拉聳著一張臉幹嘛?”

陳濯反問:“有麽?”

“還裝呢。”蔣小博看了眼場內忙碌的工作人員,埋怨陳濯:“你瞧瞧現場這氣氛,不知道的以為明天劇組就要散夥了。”

陳濯笑了一聲,不再搭理蔣小博,摘下耳機,起身走向人群中的楊心儀。

楊心儀正在場邊來回踱步,口中念念有詞地復習著台詞,今天她是這場雨戲的主角,拍的是她飾演的藏族少女,在大雨中追著一只小羊跑下山坡,邊跑還得邊哭,邊哭還得一邊念上一大串台詞。

這場戲的難度不小,楊心儀明白,她的這個人物最終能不能立得起來,就看這一場的演繹。

“怎麽樣?”陳濯踱到她的身邊,問。

楊心儀看見陳濯過來,先是嚇了一跳,但經過昨天的事情之後,雖然有些尷尬,但她對陳濯已經沒有了先前的恐懼。

她將劇本攤到陳濯面前,如實說:“有一些人物的心理轉折,我還沒有揣摩清楚。”

陳濯掃了眼她劇本上標注的部分,說:“先不要在意這些,我先告訴你一會兒開拍的時候,你需要怎麽做。”

對於不同的演員,陳濯有不同的指導方法,像楊心儀這樣的新人,和她分析太多人物的心理活動行事動機,反而會讓她不知所措,沒有太大的幫助。

這個時候,不如就直接了當地告訴她,手要往哪裏擺,眼睛要往哪裏看,眼淚在什麽時機要淌下來,來得更利索。

陳濯正在給楊心儀演示一會兒摔倒的姿勢,余光瞥見陸少珩從一面圍擋後面轉悠了出來,身旁還跟著兩個漂亮的當地姑娘。

陳濯拉回注意力,繼續給楊心儀講戲,只是在這過程中,他總覺得有一束目光,始終不鹹不淡地掛在自己的身上。

今天楊心儀的狀態比以往好上許多,緊張歸緊張,但精神並不萎靡,也有了點自信。一切準備就緒後,陳濯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表示鼓勵,開始第一次彩排。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現場橫生變故!吊在半空中的降雨裝置,因為場工的疏忽安裝失誤,邊緣發生了松動。設備剛一打開,一個組件就從上面脫落下來,直直砸向底下陳濯和楊心儀。

“嘭”得一聲悶響,尖叫卡在眾人的嗓子裏還沒發出去,兩道人影就被砸倒在地,久久沒有動彈。

鮮紅的血液從衣服裏洇出,緩緩蔓延開來,將綠草染紅,最後滲進泥地裏。

“陳導。”楊心儀瞪大眼睛,雙手止不住地顫抖。她掙紮著起身,往前挪了一步,看向咫尺之遙的陸少珩,眼淚滾了下來:“陸總…你們還好嗎…”

倒在她不遠處的,是陸少珩和陳濯。楊心儀沒有受傷,在危險關頭,陳濯一把將她推了出去。

“嘶——”陸少珩聽見女孩的聲音,先有了反應。他動了動肩膀,艱難地撐起上半身,第一時間低頭看向被自己護在身下的人,低聲問:“陳濯,你沒事吧?”

說完這句話後,陸少珩就腦袋一垂,撲在了陳濯的懷裏。

原來陸少珩比所有人都先一步察覺到了危險,在那個組件砸下來的最後一刻,他突然沖了出來將陳濯撲到了一旁,自己卻受了傷。

蔓延到掌心的血,將陳濯燙得一個瑟縮。他一把抱住壓在自己身上的人,想問問陸少珩怎麽樣,有沒有受傷,傷到了哪裏。

但是他的聲帶像是被砂紙劃爛一般,無論如何都發不出聲音。他的記憶被人打碎,陳濯懷疑自己是不是陷入了一個循環怪圈,否則這一切怎麽會讓他產生一種過往重現的熟悉感。

所有的畫面在他眼前變得無比緩慢,陳濯的耳朵裏只有嗡嗡的回聲。他想拉住陸少珩的手,但數不清的人朝他們湧來,手忙腳亂地將二人分開。

一片兵荒馬亂中,他看見陸少珩渾身是血,被人擡上了擔架。

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