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蜜語紀(第4/5頁)

屋子裏竟已經空無一人。床面幹凈整潔得好像昨晚什麽都沒發生過,一切就只是他一個人的夢。

她悄悄地先溜走了。

紀封站在空蕩蕩的房間裏,一時間不知怎麽就情緒再次失控,開始生氣。

她竟一言不發地就溜了!她倒比他還瀟灑!

接下來連著幾天,紀封等著許蜜語來給他個說法。

可是一直到新年假期的最後一天,她都毫無動靜。

她的安靜無聲,反而令他更加焦躁起來。

在新年假期的最後一天,他借故經過大堂,看到了她在當班。

找了個理由叫住她,讓她跟自己上樓。

她禮貌又聽話地說好的,跟他上了頂樓。她禮貌起來的樣子和他拉開一張疏離的隱形大網。

回到套房他關上門,轉身站在她面前,對她直接問:“關於那天晚發生的事,你怎麽想?”

*

許蜜語擡起頭看著紀封。

他問自己,關於那天晚上,她怎麽想。

他問這句話的時候,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讓人看不穿他在想什麽。

所以他應該是怕自己會糾纏他吧?

她笑起來,努力笑得從容,告訴他說:“那晚的事,是個意外,都是因為我們喝多了酒。紀總請不要放在心上,我也會忘掉那晚發生的一切事情。”

她讓自己保持住微笑,不要把說這些話時躲在心裏的顫抖泄露出來。

她看著紀封微微一皺眉。

是對這樣程度的回答還不太滿意嗎?

她立刻補充:“那晚雖然房間裏有……有那個,我們也用了……但為了保險起見,第二天一離開我就去買了事後藥吃下了。所以不會有任何事後風險,請您放心。”

紀封聽著許蜜語的話。他眉頭皺了松,松了又皺。說不上心裏到底是怎樣的情緒。好像有一些松口氣,又好像是勃然生起氣,還好像有一種莫名其妙的酸脹感和悵然若失。

她對待那晚居然如此雲淡風輕和瀟灑,瀟灑到……讓他無話可說的程度。

他皺著眉甚至有些賭氣般地想,好吧,確實像她說的,那天晚上就是個意外而已,是酒精助了性而已。看來第二天一早她就後悔了,不然不會招呼都不打一個就直接跑掉,並且這麽些天理都不來理他的。好啊,既然如此,那晚的事的確該如她所願地忘掉。

他身體裏突然伸展開一片前所未有的陰沉沉的冷靜。他在這片有些病態般的冷靜中,挺直了腰背地給自己做分析:絕不是因為她後悔了,說忘了那晚的事,他才決定忘了的。是因為他自己本身也打算忘。

他還努力給自己講道理:忘了那晚正好,她又不適合他。哪一點都不適合!她不滿足任何一條他對於伴侶的選擇標準!

所以,忘掉那晚的一切,這樣很好啊。他絕不會因此覺得生氣,更不會覺得被傷到自尊,這些情況都是絕不可能的!就這麽彼此把那天晚上發生的一切埋掉忘掉,很好,非常好。

他被自己的道理講通了,擡高下巴,面無表情地告訴許蜜語:“好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可說完他終究是隱隱嘆息了一聲。

許蜜語卻以為這聲嘆息裏,還有著什麽是她沒有善後好的。

她連忙使勁地想,終於好像想到了。

於是臨走前她對紀封詢問:“我是不是……做了對蔣小姐不道德的事?您是在煩心這個嗎?蔣小姐是不是知道那晚我們……如果您需要,我願意去向蔣小姐解釋和懺悔。”

紀封聽她說的話,越聽眉心皺得越緊。

“沒那個必要。”紀封冷下聲說道。

頓了頓,他不耐煩地又說:“她不是我女朋友,你不需要對她解釋和懺悔什麽。”

許蜜語長松口氣。

紀封在那口氣裏能真切地感覺到,她剛剛把多強烈的罪惡感加諸在她自己身上。

所以她想要忘記那晚,是因為以為他有女朋友了嗎?

舌尖蠢蠢欲動,想把這個問題問出口。

只是沒等出聲,她先叫住了他。

“紀總。”

“……什麽?”紀封目不轉睛地看著許蜜語,等她接下來要說的話。

許蜜語也看著紀封,沒有欲擒故縱地,沒有以退為進地,沒有蓄意勾引地,只是明了又認真地對他說:“請您放心,我可以發誓,我從來沒有,想要勾引您。也從來沒有,想要對您欲擒故縱。那晚真的只是酒後的意外。從這裏走出去以後,我會忘了那晚的事再也不提,也會注意和您保持距離。”

鄭重說完這些話,她向他行個禮,轉身出去。從容地說清這些,這是她最後的自尊。她真的怕如果她不明確表態,他又會甩給她二十萬,告訴她是對那夜的補償。

紀封看著許蜜語的背影,心口忽然重重發悶。

她太懂事了,也太瀟灑了。這樣在他們兩個人之間,反而讓他看起來成了有點放不下的那個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