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宋伯雪差點驚掉下巴:“她知道我是女子?我怎麽不知道?”

怪不得在原主的記憶裏江梵音那麽好哄騙,邀她喝酒,她就接過杯子喝了,結果就被原主給坑了。

合著人家早知道她是女兒身,壓根就沒防著這一遭。

宋氏瞥了她一眼,沒好氣道:“你忘了小時候穿開襠褲被人家看見的事了?什麽記性,真是一點都沒遺傳到我的腦子,凈長了副好臉了。”

說罷,她還自戀地摸了摸自己的臉,走到半身高的銅鏡前照了起來。

宋伯雪的眼角抽了抽,不是她忘了,是原主忘了好嗎?

見宋氏照鏡子,她不由也摸了摸子自己的臉,起身擠到宋氏前面,看向銅鏡裏的人。

原主一身藍色長袍,作男子裝束,眉目清朗,嘴唇單薄。

嘖嘖嘖,好一個雌雄莫辨的清秀公子,啊不對,是清秀佳人。

簡直就跟原來的她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一邊去,記住你現在是男子,是縣太爺,少臭美。”宋氏笑著用手指戳了戳女兒的腦袋,心底則有些黯然。

孩子一生下來,老爺就去了,可憐她為了保住宋家的產業,才對外聲稱是生了個兒子,一恍這麽多年,這條路越走越深,再回頭已經難了。

宋伯雪尷尬地摸了摸鼻子,側身讓出鏡子。

宋氏嘆氣道:“我兒可怨過為娘?實在不行,辭官也行,換個沒人認識咱們的地方,我兒便恢復女子身份,找個好人家嫁了…”

“不不不,我不怨,一點也不怨,做縣太爺多威風。”不等宋氏說完,宋伯雪便搖頭拒絕。

身為一個現代人,她深知古代女子多麽的不易,她才不要安於後宅,她要策馬快活一生。

宋氏聽了也不意外,似是已經習慣:“哎,雖然你總這麽說說,但為娘心裏不好受啊,你那死鬼老爹若是活著,咱們娘倆也不至於…嗚嗚嗚…”

說著,宋氏舉起手帕又小聲嗚咽起來。

宋伯雪只覺得一陣頭大,原主這娘也太愛哭了。

她揉揉眉,生疏地安慰道“您別哭了,早點歇息。”

見她跟躲什麽似的扭頭就走,宋氏把手帕從臉上挪開,哪有一絲淚痕。

“小沒良心的,一點也不心疼我這做娘的。”

別人家的女兒都是貼心小棉襖,她家這位簡直就是金鐘罩,一見她哭就跑。

宋氏對著銅鏡左看右看,是該早點歇息,不然老得更快了。

宋伯雪從宋氏這裏離開後也不知道該去哪,她猶豫了一下回到自己的院子,便見房門虛掩,裏面什麽聲音也沒有,女主已經走了。

她頓時松了一口氣,這下可以回房睡覺了,大晚上的不用愁沒地方去了。

天還沒亮,宋伯雪睡得正香,外面就響起了敲門聲。

“我兒,快醒醒,該上衙了。”宋氏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說起來她這個做娘的真是不容易,好不容易熬到女兒做官了,她雖然日常起居都有丫鬟伺候著,可女兒卻一個跟在身邊的都沒有。

就怕哪天不小心被人瞧出來是女扮男裝。

所以她這個做娘的就包攬了宋伯雪的所有雜事,包括天不亮就來叫女兒起床…

當然,等女兒穿好官服上衙之後,她還要去睡個回籠覺就是了。

宋伯雪揉了揉宿醉帶來的頭痛,強忍著睡意下床,開門道:“娘,我醒了,您再去睡會吧。”

話落,她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麽,好像叫‘娘’了。

還挺順口的,難道是受原主的記憶影響?不過她本來是個孤兒,這感覺倒也不錯。

宋氏見她開了門,草草應了一句,一溜煙就跑了,睡覺最要緊了,每天都要醒這麽早,可把她給困死了。

宋伯雪洗漱一番,便依著記憶去了前廳。

周師爺和往常一樣已經等在了那裏,見到她時眼底閃過一絲驚異,又飛速掩去:“大人。”

宋伯雪肅著臉點了點頭,兩個人一前一後往前走。

原主所住的是縣衙後宅,也就是所謂的三堂。

是一個三出三進的大宅子,三個大院三個小院,大大小小的房間六十多間。

再過去就是二堂,平時用來辦公以及會客。

再往前才是公堂,縣令平時並不用去公堂,一般是有人擊鼓鳴冤,需要斷案的時候才升堂問案。

大多數時候,縣令都只坐在二堂看看公文,處理一下政務。

宋伯雪走到桌前隨手翻了翻,是她認識的繁體字。

她坐下之後,又忍不住嘆氣,原主這個庸官,上任一個月竟然還是兩眼黑,對自己管轄的地方庶務一概不知。

為數不多的跟工作有關的記憶就是貪了人家兩筆銀子。

周師爺見她仿佛不知道該做什麽的樣子,適時地提醒道:“大人,王公子的案子還沒判。”

王公子?

想起來了,是原主貪下的兩筆銀子其中之一的王老爺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