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第2/4頁)

最後臉上柔情再不見,只剩疏遠和嚴肅了。

看著他這樣的表情,梁晴芳的心一路沉到了底。

原來是她太瞧得起自己了嗎?官宦人家的女郎又如何?並非所有郎君都想高娶的。

尤其是他這樣品性的一個人,他又怎會允許自己去高攀官家千金呢?

本來就只是她一個人的一場戲,可夢碎了,她還是很難過的。

原想著立即捂臉逃開的,可既然已經丟了臉,她也想再繼續爭取一番。

若沒竭力爭取過,之後錯過了,回頭後再細想,她想她肯定會不甘心。

所以梁晴芳暫且收了即刻沖出去的心,仍厚著臉皮坐在他對面同他周旋。但此刻,她早沒了自信,也不再淡定,臉上淚水滾滾,她無聲哭著,只問他:“就算你之前從未對我有過心思,但我現在告訴你了,你可願意娶我呢?只要你說願意,哪怕跟著你一起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心甘情願。”

余豐年突然想到了同她初見時的場景,那時他被院墻內的丸球砸中,然後一群衣著華貴的貴女便從院子裏走了出來。不知是他當時的樣子很狼狽,還是他的氣質一看就不像是富貴人家的公子哥兒,卻偏偏穿了身上乘綢緞做的衣裳,總之一群人圍在他面前嬉笑著打量他。

正局促不安時,人群中突然擠出了個長相甜美的圓臉女郎,她的笑和旁人的笑不一樣,她的笑帶著親和,而非探尋,她禮貌向他致歉,說是她打的球。

對她第一次的印象自然是好的,因有這麽好的開端在,之後的幾次會面,自然一次比一次好。

但這樣的好,也僅限於她同妹妹的交情上,他從未起過不該有的非分之想。

余豐年十分理智,他清楚的知道該如何讓她徹底斷了這個念頭,於是他即便心裏也有些波瀾,但仍面色平靜道:“梁娘子未來的夫婿,當是傅提刑那樣的人。而我未來的娘子,也當是我一樣身份的人。我對梁娘子……從來只有敬重,不曾動過絲毫不該有的念頭,即便是此時此刻。”

梁晴芳再呆不住,聽了這話後,起身便跑了。

女郎一陣風似的離開,帶起一陣甜香鉆入余豐年鼻口中。余豐年仍靜坐未動,他突然垂首,望著自己這一身洗得發白的舊衣裳。

原也多少有些遺憾和惆悵,但這會兒,他看著自己的衣著,不免慶幸自己方才的決定。

既是注定不能有結果的事兒,又何必再懷揣著那樣的非分之想去招惹呢?有些念頭,是該從一開始就掐斷在搖籃中的。

不知一個人靜坐了多久,正要起身,原本離去的人,突然又風風火火的折返了回來。嬌俏的小娘子就這樣俏生生立在他跟前,嚇得余豐年連退了兩步。

腳下沒站穩,一屁股跌坐在了椅子上,樣子和姿態都十分狼狽。

去而復返的梁晴芳這會兒臉上再不見淚漬,她又恢復了往日的那張笑臉來,她雙手叉腰,故作嬌縱的樣子對在她面前失了態的余豐年道:“你答應如何,不答應又如何?反正我是官家小姐,我還沒受過這樣的委屈呢,我要想你點頭同意,我有一百種法子。”

又說:“反正現在我的心意你知道了,以後我就可以天天來找你啦。你現在不喜歡我有什麽要緊的?等我日日對你噓寒問暖後,我看你還喜不喜歡我。哼。”

撂下這些“狠話”後,梁晴芳轉身,大大方方的再次離開。

徒留余豐年一個人懵在那兒,到現在都還沒搞明白,這梁娘子到底是怎麽了。

*

次日趁了個不忙的時間,傅老夫人差人去叫了秋穗到身邊來。

也沒一來就問,而是先聊了些別的,然後才漸序聊到了這件事上。秋穗知道這事瞞不住,且主家問了,她也不能瞞,於是就把自己知道的,以及自己什麽時候知道的,都一五一十同老太太說了。

老太太並不懷疑她話的真假,這點信任還是有的。但她聽後仍是嘆了口氣,招手讓秋穗在她腳踏上坐下,然後才說:“你那兄長,雖我沒見過,但想必也是一表人才的,不然那梁娘子也不會看得上。改日,叫他來見見我,我倒好奇,想瞧瞧他到底是何神仙模樣,竟把我的五郎都給比下去了。”

老太太說這話是玩笑的,既然能就這樣輕輕松松就說出來,說明她心中並不在意。

他的小兒子又不是真到了娶不著媳婦的時候了,也不是非梁家女不娶的,何至於為這點事生氣呢?

秋穗說:“原是該來給您老人家磕頭請安的,只是他是外男,怕貿然過來,會攪了您老人家清靜。”又說,“老太太若真想見,那等下次奴婢兄長再進府時,奴婢親自領他來拜見您老人家。”

老太太笑著說好,但有些話她不好多說多問。的確是有門第之差,但說起來,此事不是余家公子先招惹的姑娘家,是人家姑娘先動的心,怪不上余家兄妹,所以她就不好多說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