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七章

光明神殿內。

長長的黑色發絲和金白色的發絲纏繞在一起，白色的羽毛落了一地，中間時不時夾雜著黑色的羽毛，在如此光明的地方看起來有些許突兀。

光明神艾澤裏亞微微闔著眸子，修長的手指一下又一下的撫摸著黑暗神赫菲的臉龐，慵懶而溫和地安撫著對方的情緒。

"真該把你那玩意切了。不就幾十萬年沒見麽？這麽兇幹嘛。"

他白皙的胸膛和脖頸上全是紅痕，手腕和大腿處有著顏色較深的指印，看起來慘不忍睹，但又處處帶著曖昧。

"抱歉，我已經盡量溫柔了。以後可能就沒這個能力了。"

赫菲距離他很近，所以可以很清楚地看到越來越多的黑色咒紋在對方身上蔓延著。

這會兒一看，發現有一絲極細的黑紋已經蔓延到了他的無名指，在指根處環繞成了一個黑環，就像一枚戒指。

滅世的行動讓越來越多的人信仰崩塌，這導致艾澤裏亞的身體在極速地被侵蝕著。

赫菲很清楚對方此時正遭受著怎樣的痛苦。

"你那個孩子是怎麽回事？不能幹脆一點麽？"

"他已經做得很好了。我答應在消亡後把力量給他，你覺得呢？"

"你倒是大方。"赫菲翻了個白眼。微微起身，手指一擡，一個極為復雜的法陣便出現在大殿中央，"那我把我的也給他吧。"

艾澤裏亞靜靜地看著赫菲，眸中閃過微光，輕聲應了一聲："好。"

黑色的咒紋又蔓延了一分，他露出的胸膛部分最為嚴重，已經深到見骨，看起來十分恐怖。

艾澤裏亞忍不住皺了皺眉，又咳了下，想要掩飾自己喉嚨間忍不住發出痛哼。

"我看看他究竟在做什麽，動作太慢了。"

隨手一揮，大殿中央的鏡面便如同水紋漣漪一般浮動，不久，鏡子中就出現了兩道模糊的身影。

"你把這麽重要的任務給他，他倒好，和謝裏爾談情說愛去了？"

"他們兩都是很好的孩子。"

"如果真的很好，謝裏爾就不會那麽輕易地墮魔了。他是你滅世計劃最大的阻礙。"

"你待如何？"

"感覺你不舍得動他。" 暗紅色的光自指尖溢散，赫菲微微勾唇，"我幫你一下，不用謝了。"

紅光聚集著，越來越多的黑暗力量附庸在其上，很快便繚繞成了深黑色，看起來格外駭人。

"你啊……"

指尖的黑暗力量引發了空間的扭曲，在光明地界第一次出現如此龐大的力量，這讓一些鏡子不由地出現了裂縫，連無處不在的白色羽毛都被染上了黑色。

赫菲卻絲毫不在意，他略微一挑眉，這蘊含著駭人力量的暗色光芒便幻化成了一只黑色的烏鴉。

烏鴉眸子深紅，渾身散發著令人不舒服的黑色霧氣。叫了一聲後便打開翅膀，朝著神殿外飛去。

然而烏鴉剛飛到大門出，便猛然慘叫一聲，破碎成了無數的羽毛落在地上，又很快被強烈的光明氣息給腐蝕殆盡。

"沉睡了這麽久，我還以為你不願意醒了呢。"

"感謝閣下不殺之恩。"

如大提琴一般優雅而華麗的聲音自撕裂的虛空中傳出，一道修長的人影踏著黑暗緩緩而來。

他黑色的長發尚未束上，此時隨意地散落著，看起來格外慵懶，血色的眸子裏帶著淺淺的笑意。

——正是三百年前被黑暗神拉入裂縫的修。

"我倒是想殺啊。但是殺不了，沒辦法。"

雖然很是郁悶，就算趁著修最虛弱的時候把人拉進黑暗，但赫菲不得不承認，他沒法抹去修的意識。

"很榮幸與兩位見面，希望在下沒有打擾到你們。"

"你在這個時候醒來，是為了阻止滅世計劃？"

"滅世與否與在下沒有任何關系。只看王的意願。"

他要滅世，我便做最鋒利的劍刃，去屠殺他想屠殺的。

他要救世，我便做最堅硬的盔甲，去護他的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