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三十九章 毀容
狹小的房屋裏。
桌子上擺了一個鏡子,清晰地倒映出坐在桌子前青年的面容。
旁邊擺放著一個水盆,一把鋒利的匕首和一朵嫣紅的花。
此花名為蝕,毒性較烈,花心的汁液沾在鐵器上,接觸肉體時可將其腐蝕。故頗受魔族歡迎,用於戰鬥和偷襲。
"不想被大人玩死在床上的話,記得毀容。"
魔族中貪戀美色的魔不少,這幅皮囊又與魔王像個兩三分,注定會招來禍事。
我微微嘆了一口氣。
把汁液塗抹到匕首上,從眉梢開始往下劃。
腐蝕的劇痛清晰地傳遞到每一根神經,本是細細的一道劃傷,卻伴隨著花的毒素慢慢擴散,我能感覺到每一點肌膚被破壞,還有輕微的滋滋聲。
握著匕首的手開始止不住地顫抖,卻堅持地劃到下顎。
暗紅色的血蔓延下來,混合著少年的汁液,慢慢流到下巴,而後滴落。
我把匕首丟到一邊,閉上眼睛。雙手緊緊地握拳,力氣大到連指尖都開始發白。
側臉灼燒的疼痛萬分磨人,感覺每一個細胞都在劇烈燃燒,水分快速消失。
額頭冒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有的匯聚成一大滴,在重力的作用下緩緩下滑,殘忍地滑過正在腐蝕的部分,尖銳的疼痛惹得人指尖發顫。
不用睜眼,我都能猜到鏡子裏自己的面容表情是多麽猙獰扭曲。
【你又何必受這麽大的痛苦呢。】
耳邊驀然冒出這樣的聲音,飄渺虛幻,帶著重重的蠱惑之意。
【好好地躺下,讓那個魃玩弄不就行了?反正不是自己的身體。】
【你本可以活得更加逍遙自在,憑借這張臉,多爬幾次床就可以獲得令人驚嘆的財富。也不用住在這個破爛的小屋子裏苟延殘喘,不是麽?】
一抹冰涼觸到了臉上被腐蝕的部分,好似一只無形的手正在撫摸它。
尖銳的疼痛越發徹底,感官在瞬間被放大了十倍,我不禁悶哼出聲。
【痛嗎?】
痛。
「呵……」那聲音輕笑了一下,繼而道,【你是多麽努力啊,想要安穩地活下來。】
是。
【可是,承受了這麽多的痛苦,就真的能安穩了麽?】
我不知道。
魔宮。
深沉的黑耀石為地板,點點白塵混雜其中,宛若黑夜裏密密匝匝的新雪。
高大的天花板呈拱形,鐫刻著復雜的花紋。每一個殿堂的頂端都刻著惡魔的符號,暗紅色的流光在凹處閃現,就像鮮血一樣,仿佛隨時都會滴落下來。
深紅色的地毯上鍍著暗金色的紋邊,上面流淌著古老的氣息。整個魔宮都洋溢著厚重和莊嚴的氛圍。
魃嚴肅著臉走進專屬於他的行宮,大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
仆人們行雲流水地走進來,呈上食物和紅酒,點上燭台,讓光線不是那麽昏暗,而後又沉默地退了出去。
魃帶來的三個下屬,一個是黑影,一個是暗,還有一個長得頗為俊俏,是個紅衣佳人。
這位佳人見仆人們都退了出去,連忙坐在魃的大腿上,柔聲道:"大人,您要進食嗎?"
魃旁若無人地把手伸進女子的裙子裏,神色曖昧:"不急,先吃你。"
女子嬌笑一聲:"那來啊,屬下已經等不及了-"
二人便在這地方,旁若無人地玩了起來。
黑影識時務地消失在空氣裏。
大哥你就這麽走了??
留我一個人在這裏看活春宮真的沒問題嗎??
看著對面兩人越來越火熱的氣氛,我撫了撫臉上黑色的面具,轉身離開。
本想安分地待在這裏,以免碰上什麽不該看的人。沒想到這魃真真是無法無天,在魔王的宮殿裏也敢亂來。
還是去個無人的地方欣賞一下景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