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夜色暗沉。
沒有警方的忙碌, 夜晚的東京十分悠閑,霓虹燈影裏,正有光著上半身的男人從居酒屋裏晃出來, 喝的醉醺醺的。
“喝……!”男人在路上搖搖晃晃。
路過的人紛紛避開,唯恐男人吐出來粘連到自己, 唯有一個低頭趕路的行人, 大概是沒看見前面有醉鬼,與他擦肩而過, 撞得他一趔趄。
酒意上頭, 平日裏不敢的事情現在都敢幹了, 暴虐的想法盤亙在心口,醉漢伸手去扯那個撞了自己的男人,嘴裏罵罵咧咧:“你長沒長眼睛?眼睛不要了我替你扣下來!”
然而就在他的手要碰到行人那一刻——
“砰!”
一聲槍響。
隨後是身軀倒地的悶聲。
血液和腦漿鋪滿地面, 在燈光的照耀下閃著詭異的光澤,而醉漢躺在血泊裏,臉上的表情還停留在要打人的暴戾上。
實際上沒反應過來的不止是醉漢, 就連一旁小心翼翼繞著走的行人們也沒反應過來。
所有人都怔愣的看著地面上的血泊,街頭一片寂靜, 半晌, 才在人群中爆發出尖叫。
現場一片騷亂,開槍的行人收起槍, 在一片“死人了”的尖叫聲中,如同遊魚般擺脫人群,融進夜色裏。
鞋跟敲在地面上發出噠噠聲,在小巷拐角處, 開槍的行人確認四周並無監控後,終於掀開自己的兜帽, 下面赫然是卡爾瓦多斯那張被揍得青一塊紫一塊的臉。
揭下小巷拐角處貼著的指示地圖,卡爾瓦多斯看著地圖上的各色線條,最終將目光定格在了米花醫院之上。
“……在這兒麽?”他自言自語。
卡爾瓦多斯盯著地圖,眼神裏刹時翻滾出仇恨。
能從公安廳跑出來不是什麽容易的事,尤其是他醒過來的時候,就已經被投放進了監牢。
但關他的牢獄以前大概是用來關貝爾摩德的,卡爾瓦多斯當時在榻榻米的縫隙裏發現了屬於貝爾摩德的發絲,一把貝爾摩德常用的手.槍,還有零星血跡。
也不知道貝爾摩德情況怎麽樣了。
在心裏咀嚼心上人的名字,從記憶中掙脫出來,半晌,卡爾瓦多斯扔下那張被他攥成團的地圖,走出小巷。
他沒發現自己身後的小巷裏多出了一個人。
降谷零不知道什麽時候從小巷最裏面走出來,撕掉身上的偽裝,露出那頭即使在黑暗中也閃閃發光的燦爛金發。
降谷零蹲下身,撿起那個紙團,展開。
隨後這個黑皮男人擡手敲了敲耳朵上的耳麥,開口:“各部門注意。”
那雙紫色的眼睛盯著小巷的出口,裏面是決絕,是堅韌,是破釜沉舟。
“——卡爾瓦多斯往米花醫院去了。”
*
晚一點三十七分,米花醫院。
卡爾瓦多斯閃過巡邏的警察,站在醫院盡頭的樓梯上,靜靜的看著長廊裏,幾個眼熟的警察正踱來踱去。
“萩,風見。”松田陣平坐在走廊裏的座椅上,撐著臉,揉了揉眉心,“你們兩個能不能坐下,來來回回晃得我眼暈。”
“我哪有心情坐下啊。”萩原研二睜著黑眼圈明顯的眼,目光定格在病房的門牌上,“小平島現在還沒醒呢。”
他表情裏藏著倉惶,“我怕他不想醒了。”
在諸伏景光的高壓培訓下,萩原研二演技飆升,此刻將擔心朋友的人設演的活靈活現,看的松田陣平在心裏“嘖”了一聲。
要不是他知道平島陽現在就在諸伏景光那兒活蹦亂跳,甚至還能纏著諸伏要蛋糕吃,恐怕換個人看萩原研二這個樣子,都得以為平島陽要沒了。
看看這撒謊不打草稿的樣子吧……
松田陣平腳趾扣地,恨不得當場扣個城堡出來。
萩原研二這家夥幸好是畢業就當警察了,要不然就是純純的詐.騙.犯苗子!
眼見著松田陣平眼裏的吐槽欲要控制不住溢出來,一旁觀察的風見迅速上前幾步,接過對戲的重任。
“很抱歉,松田警官,”風見開口,繼續煽風點火,“我和萩原警官一樣,也沒什麽心情坐下。”
他頓了頓,“實在是……坐下了可能就起不來了。”
這是他們熬夜的第五天,屁股一旦挨上椅子可能就真睡過去了,到時候戲沒演好露餡了怎麽辦?
卡爾瓦多斯不知道風見裕也到底在想些什麽,他只是看著風見裕也搖搖晃晃的樣子,以為是平島陽還沒醒,他們輪流看守守累了。
而知道內情的松田陣平看著眼前飆戲的兩個人,沉默半晌,選擇從椅子上起身。
“萩,你和我過來一趟。”
他拉過萩原研二,看起來是一副要談心的架勢,“風見,你在這兒好好看著平島,他要是醒了的話,就第一時間過來通知我。”
隨後松田也不等風見回答,撐著渾身上下最後一點兒演技,抓住萩原研二迅速從病房門口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