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加更)

“你先給我描述一下炸彈的樣子。”萩原研二冷靜了下來。“還有, 你帶工具了嗎?單手拆彈的方式也不是沒有,但那只適用於最簡單的炸彈。”

平島陽從兜裏掏出一把剪刀,“啊, 出家門的時候帶了把剪刀,應該夠用了。”

隨後他看向炸.彈, 對萩原研二進行簡要的描述。

——這是最簡單的定時炸彈。

萩原研二松了一口氣。

最簡單的定時炸彈只要剪斷正確的線就好, 幾乎不出三分鐘就能解決一個。如果全是這種類型的炸彈,半小時也足夠了。

“剪藍色, 小平島。”萩原研二斬釘截鐵, “我們繼續下一個。”

*

東京, 六本木新城。

一輛馬自達停在森大廈之下。

汽車的身軀擋住了半個自動門,不由得讓前來的遊客怨聲載道。但伊達航此刻也沒時間管這些,他將警察證匆匆往保安面前一甩, 隨後便沖進大廈。

早八點三十五,伊達航踏進升降梯。

升降梯向上攀爬,東京塔的全貌漸漸在視野中清晰, 而塔下人潮如蟻。那些閃光燈即使隔了這樣遠也能看的清清楚楚,就像神經細胞互相觸碰時散發的生物電。

看著那些白光, 伊達航在這一瞬間裏感受到了無比的悲哀。

聚集的媒體、圍觀的群眾、塔上孤身的警察。

守護者走向末路的戲碼不是誰都愛看的, 有時候這些元素湊在一起,更容易讓人感到齒冷。

——因為塔下的人潮裏, 或許有一大半都做好了要消費死亡,以作談資的準備。

“拜托了,千萬要趕上。”伊達航閉上眼,痛苦出聲。

他一點兒都不想得到同事的訃告, 也一點兒都不想看見警視廳在平島陽的葬禮上開新聞發布會,更不想以後和平島陽見面是在墓園。

早八點四十, 伊達航踏上森大廈最頂層的露天SKY DECK。

那上面正站著一個二十多歲,脖子上掛著望遠鏡的男人。

“哦呀,是警官先生嗎?”男人手中拿著一個按鈕,面對伊達航,露出一個虛幻的微笑。“沒想到你居然查到這兒了啊。”

“放下你手中的引.爆.器!”伊達航高呵。

“好兇好兇。”

男人躲過伊達航的小擒拿。

下一刻,這個男人對著伊達航的腹部踹了出去!

伊達航擋住了對方的踢擊,一拳直擊男人面門,卻被男人用左手格擋住,隨後以同樣的方式攻擊回來。

伊達航後跳幾步,躲過對方的拳風。

“你到底是什麽人!”

為什麽你每一次出手裏都帶著警校格鬥術的影子?!

“你猜猜看?”男人還是這一句話。

同一時間,一把匕首從男人衣袖中滑出來,被男人橫臥。匕首的鋒刃在空中劃出了寒光,還有如百鳥嘶鳴的破空聲,眨眼間就向伊達航的喉間襲去!

*

八點五十七分,東京塔內。

平島陽正趴在地上艱難拆彈,旁邊的地上放著按了擴音的手機。

他的麻藥勁兒還沒過,甚至比起最開始中麻藥時還要沒有知覺,比起半跪著拆彈的姿勢,倒是趴著更省時省力一點兒,而且現在鐵塔大神宮沒有人,放飛自我也無所謂。

“這個該剪哪條線?”平島陽擦擦頭上的汗。“這個炸.彈長得和之前的那個不太一樣。”

定時炸彈上的定時器,根據其輸入條件導致完成動作的不同,可分為五種定時器。最普通的定時炸彈一般采用接通延時型,而平島陽眼下這個,大概屬於脈沖型。

——這就麻煩了。

舉著電話遠程指導的萩原研二有點兒頭大。

這種類型的炸彈哪怕是他和松田去拆也要至少要十五分鐘時間,而現在是八點五十七,距離炸彈爆炸只剩三分鐘。

“跑,平島。”萩原研二毫不猶豫。“別再拆了,現在立刻馬上,跑。”

十個炸彈已經拆下了九個,只要平島陽跑的夠遠,別的不說,至少能保住命!

“你說的輕巧,”平島陽苦笑。“我中了兩針麻醉針,現在半邊身子還麻著,起身都費勁。”

“平島……”

萩原研二後續似乎還想說些什麽,但平島開口打斷了他。

“受害者們現在都到東京塔外了嗎?”他問,“總共十八位,都到了嗎?”

“……都到了。”萩原研二連聲音都在顫抖。“他們都平安無事。”

這樣的話,哪怕真的迎來死亡也沒什麽遺憾的了。

平島陽沒有留戀的掛斷電話,在地上翻了個身,仰面看向大神宮的天花板。那些紅白相間的注連繩從天花板上垂下,就像佛祖在地獄中垂下的蛛絲。

“好吧,其實還是有些遺憾。”平島小聲嘟囔。“看起來我完全賭輸了啊,就這麽幾分鐘時間了,炸彈完全沒有要停下的征兆,漫畫也沒畫。”

不過果然是身體狀況拖後腿了啊,如果當時的麻醉針他也躲開的話,至少現在還能有十五分鐘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