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在平島陽語氣平平的抱怨之下,赤司征臣再也維持不住體面。他盯著那張皮和鋼針,不由得後退幾步,最後靠在了走廊的花窗之上。

赤司征臣與平島陽,一個站在臥室裏,一個站在臥室外。外界的陽光透過玫瑰花窗,將五光十色的光打在赤司征臣背上,投在平島陽腳前,幾乎帶來一種地位對調的錯亂感。

“為什麽這麽問?”

問這話的時候,赤司征臣直勾勾的盯著平島陽的臉,沒有丁點掩飾,不知道在等待些什麽答案。

於是他看見了一雙雖然存在抱怨,但仍舊明亮的燦金色的眼睛,兩顆眼珠中醞釀著光和熱,比玫瑰花窗更加燦爛。

“這你還用問我嗎?赤司征臣先生,你們這種把談判當必備技能的有錢人,應該非常熟悉語言誘導吧?”平島陽歪頭,拿出十二萬分的耐心和赤司征臣掰扯。

畢竟說服頑固的有錢人要比勘破一個案子難太多。

“你從頭到腳寫著‘我有問題’幾個大字,而我有眼睛有腦子。”

“最開始我還不想往這方面猜的,但我發現你真的很奇怪啊,赤司先生。”平島陽近乎口無遮攔的抱怨,“又希望有警察能發現有問題,又不希望有警察能發現事情有問題,你們當財閥的都這麽謎語人?”

單獨的團夥綁架是不會讓赤司征臣忌憚到這種地步的。財閥不是警察,他們就算注意人身安全,也不會注意到這種把在逃的團夥綁架案的犯人的行動軌跡扒出來六年。

從警視廳同事所述的三個案件來看,神奈川、青森、富山,地理位置上沒什麽規律,被綁架的那些千金與少爺,唯一的共同點大概就是家裏有錢。

可這些人有錢也沒有達到財團的地步,更別提比財團更上一層樓,包含多個財團的財閥。

這樣只敢對普通有錢人實施綁架勒索的團夥作案也能被赤司征臣注意到,並且每月十九號都做防備,謹慎到這程度未免有些過於離譜。

畢竟欺軟怕硬是動物生存的本能反應,沒人會傻到和一個勢力龐大的財閥硬碰硬,那麽擁有這種底氣的赤司征臣會對這個綁架團夥十分在意,就變得有些耐人尋味。

唯一能解釋的就是,綁架團夥背後的勢力讓赤司財閥都非常忌憚,整件事其實大頭是沖赤司征臣去的,連平島陽被針對都只是順帶。

紮死了他能讓赤司征臣更惶恐,紮不死他赤司征臣也知道內情,反正赤司征臣橫豎都要不安,都要恐懼,他們怎麽幹都不虧。

所以針對平島陽的手段才會這麽粗糙,因為人家一開始就把他當成了刺激赤司征臣的添頭,死了錦上添花,不死也穩賺不賠。

人命對他們來講,半分不值。

“只是因為不謎語人的話,可能真的會死。”赤司征臣與平島陽對視,良久,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小原正三這個你不用再往下查了,我知道為什麽了,我告訴你就是。”

“為什麽不往下查?”平島陽不理解,“不管死的是誰,那也是一條人命。”

赤司征臣深呼吸幾口氣,像吐出咒語一樣吐出這句話:“算不上人命,那是克隆人。”

他的社會地位擺在這裏,聯系網廣泛,知道的遠比平島陽多的多。

赤司征臣掃掃兩旁的走廊,“我們還是去書房說吧?這裏可能不太安全。”

他也不是傻子,那張皮就代表了小原正三或許是那個組織的人。他曾經以為自己的防備天衣無縫,信任之人也自認精挑細選絕無錯漏,可最後還是走到了這步田地。

聞言,平島陽眨眨眼,拎著那張皮和鋼針走出臥室。

臥室大門在他身後緩緩閉合。

再一次進入一樓的書房,平島陽看著赤司征臣在書房內走了一圈,隨後將窗簾也拉上。

整個書房一下子暗了下來。

“坐。”赤司征臣坐在沙發上,從桌子抽屜裏拿出了一包煙。

他抽出一根煙,點燃,道:“坐下說話,抽屜裏有閑置的文件袋。”

平島陽看著赤司征臣這幅樣子挑了挑眉,也從善如流的選了對面的沙發坐下。他從抽屜裏拿出幾個文件袋,把針和皮都裝進去,放在桌面上。

“我們從哪兒說起呢?”赤司征臣借著煙霧掩蓋自己還有些顫抖的手,用半支煙的時間平復好情緒,看上去沒那麽狼狽。

“那就從克隆人說起好了。”平島陽說,“一直以來,由於克隆人可能帶來復雜的後果,大多數國家都對此采取明令禁止或者嚴加限制的態度,這種違.法的私人實驗究竟是怎麽回事?”

赤司征臣卻反問了他另一個問題:“你知道天星制藥科技研究所嗎?”

“知道,三年前倒閉了。”平島陽眨眨眼,“但它是被人收購了,對嗎?”

“嗯。”赤司征臣點頭,“收購它的組織讓它研究了一堆違法的東西,克隆人就是其中的一項,只是研究結果仍有缺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