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有關連環作案的具體情況,平島在來帝光的時候讓麻生給他講過一遍,以前可沒有這種發騷擾信息的情況。這次的發信息更像是對目標進行心理打擊,而想要做到精準的心理打擊,那就要對目標有很深的了解。

對赤司家有很深了解,還能避開赤司家的耳目,這只能是赤司家的熟人。平島陽不打算和自己的頂頭上司解釋更多,所以他在目暮十三“難不成是模仿犯”的背景音裏“啪”的一聲掛斷電話,然後將手機扔進衣兜。

隨後他邁開被牛仔褲包裹住的腿,從教學樓五層往下走。

教學樓已經搜索完畢,現在是去找伊達航,和伊達航一起搜索保安室的時間。

十分鐘後,平島陽從教學樓走到保安室門口。

他壓開門鎖,保安室內,伊達航正蹲在櫃子前。

這個將近兩米的男人屏息凝神,手上捏著一根短小的鐵絲,鐵絲另一端捅進鎖眼裏來回轉動,竟是現場開起了鎖,並且撬鎖的姿勢相當熟練。

平島陽:“……”

誰看了不說一句這是慣犯。

他盯著伊達航的動作盯了一會兒,下意識摸向腰間,觸碰到溫熱的布料後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這是自己的同事,並且自己今天沒帶手銬出門。

強行壓下想要把人逮捕歸案的本能,平島陽出聲:“你還會這個?我記得警校好像不教這些東西吧?”

聞言,伊達航手中的動作頓住,回頭看向發聲的人。

紮小辮兒的青年正叉腰站在保安室門口,身量不算高,勝在腿長,而嘴角勾著平日裏少見的笑。

這個青年仍舊有些蒼白,但不是像以前一樣沒有色彩,他成了一只飛的沒那麽高的風箏,雖然還是有些遠離人群,但至少現在能在想停的時候飛慢一點。

給風箏一根線,這是別人都沒做到,而他伊達航做到的事。

伊達航某個瞬間裏欣慰感爆棚。

那欣慰的眼神看得平島陽頭皮發麻。

“你那媽媽一樣的眼神是怎麽回事?”平島陽一個寒顫,忍不住伸手搓搓自己的胳膊。“我小時候我媽都沒這麽看過我。”

“大概是因為平島你真的很像小孩子,所以我才不自覺吧。”伊達航笑容爽朗,嘴裏句句都是暴擊,“說真的,你比我那些同期難搞多了,你一個人的難搞程度頂他們四個。”

“你說的好像你同期都是問題兒童。”

“哈哈哈,誰說不是呢?”伊達航把頭轉回去,低頭,繼續撥弄鎖,“我們在警校可是澡堂的承包者。”

“看不出來你那麽叛逆。”

“畢竟那時候還在警校嘛。”伊達航頓了頓,“我兩個朋友在剛入學那天晚上就打了一架,假牙都打掉了,第二天我和教官說他們是摸黑打蟑螂磕的。”

沒見過這麽騷的操作,平島陽沉默半晌,開口:“……非常拙劣的謊言啊。”

“是啊,所以後來我們被罰了跑圈。”

伊達航說起這些話的時候語氣輕松,平島陽張了張嘴,突然意識到,伊達航是真的很喜歡他的這些同期。

他看著伊達航,腦海中又浮現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的身影。

有些朋友不需要常常見面,他們只要在那兒就很好了,但前提是他們活著在那。

死亡?不,命運由他來改變。

於是他笑著說:“這不是很好嘛,有機會你們幾個現場給我表演一段漫才吧,讓我欣賞一下刺頭後輩都是什麽樣的。”

“嗯嗯,以後有機會的。”伊達航應答著,手中動作不停。

哢噠。

櫃子的鎖開了。

裏面擺著幾瓶治療心臟病的藥,一套疊好的保安服,還有些卷紙。

“帝光中學的保安還有心臟病?”平島陽帶好手套,捏起那兩個藥瓶。“阿司匹林,治療心肌梗死,看瓶身磨損程度,還是老毛病。”

“五六十歲的老爺子了,有心臟病很正常。”伊達航聳肩,“能當保安,還挺老當益壯的。”

平島陽:“……這才是整個學校最不對勁的地方吧,不是每個學校都是警校,值班的門衛就算是個老頭也打不過。”

真不是他看不起老年人,畢竟警校裏的大爺是真離譜,只是,帝光好好一個中學,重點是裏面有幾個富家少爺在上學,日常不涉及任何武力活動,他們會選這種身體機能已經大幅度下降,遇事指不定和劫匪誰先死的人來當保安嗎?這校方得多有錢才能不怕出事後賠死?

“這是赤司家安排的人啦。”伊達航給他解釋,“他兒子在赤司家的集團裏工作又和赤司家的女仆結了婚,夫婦倆擔心老父親,所以赤司征臣就安排了這個保安的職位,平時管理學校治安的是其他的人。”

伊達航將櫃子裏那套保安服抖開,與墻上那一套進行比對,並不是同一個碼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