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第2/3頁)

只是……

靜玄的眼神微眯,看著眼前一青一紅的倒地身影。

懸在上空的佛前燈就像即將斬落的磨的鋒利的刀。

他想要現在就要殺死這兩個不知死活的小妖。

就像碾碎兩只螞蟻那樣容易。

他還要等他的好徒兒過來。

-

法海入寺是一個冬天。

那年的錢塘難得落了大雪。

雪厚的猶如遭了嚴重的雪禍,雪大路滑馬車難行。

從京城來的馬車便卡在了一個轉彎的郊道上,粉雕玉琢的小公子只能於漫天的風雪中從馬車下來。

天氣很冷,只是這小公子竟然連件厚的擋風披風都沒有。

雪路難行,他一個小孩卻爬上了靈隱寺高高的台階。

走的鞋履都浸濕了雪,露出來的腳腕凍的發紅發青。

直到終於走到寺門口時,他已經因雪白了頭發。

成片的青絲落下,墜於地上。

“從此以後,你的法號便是法海。”

靜玄看著被凍傷的小公子,含笑著賜名。

這是他千挑萬選的弟子,這是他寄予厚望的弟子,這是他付出了代價交換而來的弟子。

他教導著他,如同教導著自己。

就算小公子知道了家門慘烈的真相又如何?

終究是靈隱寺……收留了他呀。

而一切的幫助,都是要收取代價。

尋得火蓮打入法海的身軀,小孩在痛哭嚎叫。

可靜玄嘴角的笑卻越來越大。

佛骨,終將屬於他的佛骨。

隨著自己的身軀漸漸衰敗,而法海的身軀如樹漸漸茁壯。

靜玄的野心便也越來越按耐不住。

只要再長幾年,只要再幾年……

他就能擺脫這副衰老破敗的身軀。

修佛為何?

地上佛首面上的裂痕越來越深。

為不滅,為永生。

一切本應朝著既定的方向前行。

只是……

靜玄的面容冷了下來。

臥躺於地上的青色身影身姿曼妙,彎扭的腰勾住了一個柔韌的削薄弧度。

放在血色中的雪白皓腕猶如落了紅梅的玉。

光是在那,便已經是一種失魄美色。

怪不得能誘得他這無心無情的徒弟破了戒,連元陽精血都一並丟了。

還想出寺,與他作對。

自己教養了他那麽久,還救他一命,把他的佛骨給自己助自己修成不滅金身。

不是應該的嗎?

靜玄心緒不平,五指操縱的佛前燈便晃動幾分。

燈影也跟著搖晃起來。

但在明滅的燈火中有青影紅鞭急奔而來,一道白光閃電似劈開了天地。

亮的晃人眼。

靜玄只眨了下眼,那白光便瞬然至他面前。

帶著足夠割裂一切的劍意和妖力。

他動了動,瞬間躲過襲擊而來白光。

可是白光消失,面上卻傳來了隱隱的痛感,火辣辣的似要將皮膚破開。

痛覺越來越明顯。

“靜玄住持,別忘了。”

原先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的薛青長身直立,手持青劍,衣袍獵獵地晃動。

“螞蟻也是會咬人的。”

手臂上的傷口還在一滴滴往下滴著血。

可薛青還渾然不覺似的。

笑意晏晏,眉眼微挑,一雙向來溫潤的杏眸中此刻是未曾掩蓋的驚艷鋒芒。

——連殿中的千盞明燈都無法比及其光亮。

“呵。”

靜玄不氣反笑,可是布滿皺紋的臉剛一笑開,便感受到了劇烈的疼痛。

他伸出手去觸碰自己的臉頰,碰到了一手的血。

脖上也被纏上了似蛇的粗糙鞭子。

仿佛下一秒就會被毫不留情地絞斷。

在幻境中,薛青和盛強並不能直取妖獸的性命。

有時妖獸太過強大,而他們也確實弱小。

可是萬丈深淵前,往往也會有一線生機。

趁強大妖獸自以為盡在掌握,他們積蓄著不夠強的力量,抓著這一線生機騰空而起。

千帆過盡,局勢反轉。

死而復生。

靜玄終於正眼看了面前的兩只妖。

顯然這兩只妖,給了他太大的“驚喜”。

薛青不欲與靜玄多費時間。

他與盛強使了個眼神,兩人便齊齊而上。

懸在空中的佛前燈又開始轟然運轉起來。

薛青踩在一盞佛前燈上借力騰躍而起。

幾瞬間已過數招。

然而靜玄雖已到暮年,但多年修煉的功底依舊還在。

隨著時間的過去,薛青和盛強慢慢感到力不從心來。

在一擊又被擋住後,薛青看向自己手中的青劍。

因為妖力的不足,青劍幾乎快變成了一片薄薄的影子。

手臂上的血已經將衣衫都浸透。

他抿了抿發白的唇。

可是根本來不及讓他喘氣,面前的佛前燈便數盞齊齊落下來。

那佛前燈正要砸到他身上,卻傳來一陣奇異劇烈的晃動。

燈砸在薛青的腳邊,他幾乎能感受到法力的熱意。